雖然很久以前石上優也會這樣，但之前是那種不習慣和别人對視的躲避，有點慢悠悠的不好意思。

現在卻有種避之不及的感覺，躲得非常迅速。

豐川鈴：“……”

一種莫名的氛圍彌漫在兩人之間。

或許會有一條if線，這兩人會發展成“輝夜大小姐想讓我表白”，但是兩人的性格和身份決定着這樣的劇情會被強行中斷。

下午，二年級被叫去開年級會議，伊井野彌子被大佛小缽叫走了。

于是非常巧妙地，學生會室裡隻剩下豐川鈴和石上優。

石上優假裝自己像平時一樣全身心地投入遊戲之中，但豐川鈴完全看得出來他身體緊繃，眼睛亂飄，明顯不在狀态，而且很在意房間裡她的存在。

甚至越來越在意。

因為豐川鈴學到一半就停下筆，坐在對面托着下巴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看，表情嚴肅，好像在研究一個重大難題。

感受到那如有實質的視線，是個人都會渾身不自在，何況那還來自自己喜歡的人。

石上優不敢擡頭，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自己臉上的熱度在不斷升高，心跳聲幾乎躍出胸腔。

他現在臉一定很紅，耳朵應該也是，說不定已經蔓延到脖子那裡。

豐川鈴不可能看不到，但石上優通過餘光感受到她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反正比他要從容。

畢竟他是被看的那一個。

他們像雕塑一樣靜止，這似乎成了一場看看誰更有耐力的比賽。

石上優完全搞不懂豐川鈴在想什麼，就在他腦内的弦距離崩斷越來越近，快要憋不住的時候，豐川鈴突然起身了。

石上優用盡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像驚弓之鳥一樣從沙發上彈起來。

豐川鈴隻是沉默着走開，聽聲音，她似乎在泡紅茶。

她的技術是跟四宮輝夜學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水流動的聲音、瓷器碰撞的脆響構成和諧的交響樂，令人安心。

石上優在這充滿韻律的聲音裡逐漸平靜下來。

他看着遊戲屏幕發呆，胡亂思索着豐川鈴剛剛那個舉動背後的含義。

就在他逐漸放松警惕的時候，一個溫熱的呼吸輕柔地撒在他的側臉。

“石上，你……”

“哇啊啊啊——！！！”

石上優像是被觸發了警報一樣大叫着彈開，背部緊緊貼在沙發的另一端，驚恐地看着端着紅茶的豐川鈴。

豐川鈴維持着那個姿勢，緩緩眨了下眼睛，看起來有點呆，似是沒反應過來。

好可愛。

這樣的念頭剛剛升起，石上優就看到豐川鈴眉頭舒展，眼睛慢慢亮起來，露出一個他非常熟悉的“想要惡作劇欺負人”的表情。

“怎麼了，石上？”

豐川鈴把茶壺放在桌子上，帶着有點無辜的笑容明知故問：“身體不舒服嗎？”

“還好……就是吓了一跳。”

石上優警惕地看着她，緩緩坐起來，畢竟剛剛的姿勢實在丢人。

雖然對養貓貓狗狗不感興趣，但豐川鈴覺得他現在看起來像隻想接近又擔心有詐的野貓。

“被我吓到了啊，我看起來很可怕嗎？”

明明和平時一樣看起來單純可愛，但是感官上卻更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不一樣的是，這一次除了害怕，石上優心裡還有隐隐的預感，他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果然不是夢吧？

但是如果真的發生了的話，他該怎麼應對呢？

明明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思考，卻沒有半點頭緒，導緻現在出于這樣完全被動的危機。

對不起，會長！

他給學生會丢人了！

“因為是突然出現，我沒反應過來……”

“這樣啊。”

豐川鈴湊了過來，并伸出了手，動作并不快，甚至在石上優眼裡如電影裡的慢動作一般，他像被車燈照射的鹿一樣僵在原地。

和白銀禦行不同，石上優基本上不會把校服外套的扣子扣上。

于是指尖的溫度毫無阻礙地透過白襯衫傳遞到胸前的位置，下面心髒跳動的地方。

“心跳得很快。”

豐川鈴單膝跪在沙發上，聲音裡帶着小小的驚奇和開心，像發現新的玩具一樣。

貼得很近，石上優屏住呼吸，依舊能聞到她洗發水清甜的香氣，他記得這是她後來和伊井野彌子一起買的。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在眼睛下方留下兩塊小小的陰影，襯出膚色是薄雪般的白皙。

明明之前有過更近的距離，石上優卻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緊張過，他心跳如擂鼓般快速震動，被觸碰的地方傳來的酥麻似電流一般淌過全身。

石上優知道把手搭在他胸前的豐川鈴完全感受得到那劇烈的心跳，這一刻自己就像完全赤裸一樣擺在她面前，卻完全升不起避開的想法。

豐川鈴擡眼看他，纖長的睫羽輕輕柔柔掃過他的心尖，那雙晴藍的眼睛像童年時遙遠的天空，映着兩個小小的、呆愣着的他。

很喜歡他紅着臉傻乎乎的樣子，豐川鈴輕快地笑道：“臉也很紅。”

石上優幾乎喪失了語言的能力。

“你喜歡我吧？”

她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着，笑開來的眉眼有一種獨特的绮麗，帶着一點蠱惑的味道，近乎命令地說道：“和我交往吧，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