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有容不僅家世優越,姿色也十分出衆,在神劍門的同輩女弟子中,排得進前三,頗受男弟子追捧。為數不多男弟子是不消說的,女弟子也多是巴結奉承她的人。
“阿京哥,大清早的,你不要這麼吓人嘛。你聽,那些雞呀狗呀都給你吵得亂叫個不停。”
京哥縮起脖子,讨好地說:“擾了穆姑娘的清夢,得罪了。”
“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呢?非得吵得雞犬不甯的?要是驚了師父她老人家,咱們都得受罰不是?”
京哥豎起了拇指:“不愧是穆姑娘,慮事果然周全!”
穆有容低眉一笑:“周全什麼?我整天就知道瞎忙,這位新弟子入谷這麼些日子,我都沒顧上理會,實在是不該!”
“穆姑娘可是大忙人,咱們南山可全靠着你呢!哪件事少得了穆姑娘?”京哥不屑地瞥了何歡兒一眼,“這個被人硬塞過來的無名小卒,哪裡值得穆姑娘花心思?她跟着烏有思正好!”
“阿京哥,話可不能這樣講。咱們這南山親如一家,可不能冷落了誰!”穆有容溫柔地笑着,看向了籮筐後的何歡兒,“阿京哥,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置吧,我想跟這位新來的弟子熟絡熟絡。”
“區區小事,何須勞煩穆姑娘?”
穆有容輕輕咬住唇瓣,柔聲道:“不行嗎?阿京哥?”
“行!行!穆姑娘發話,有什麼不行?穆姑娘要管,我把她交給你便是!”
“阿京哥,你真好。”
京哥簡直要樂上了天,像喝醉了似的離去了。
穆有容邁步走近何歡兒,笑容冷了下來:“要是我沒記錯,你是叫何歡兒吧?”
何歡兒來南山一個多月,這是穆有容第一次跟她說話。
“你記性不錯。”何歡兒客氣地微笑。
“你到我房中來。”
“不要。”
穆有容為何找她,她心知肚明。
南山女弟子多,戒律極為森嚴,太陽下山之後,弟子一律不準出谷。深夜出谷已屬犯戒,至于私會男子簡直罪大惡極,是要被逐出山門的。
穆有容追求者衆多,但她一向若即若離,此番她不惜違抗谷中禁令,與陸無庸深夜幽會,多少有些出乎何歡兒的意料。
“什麼?”穆有容粉面含怒盯着她,“你不過一個見習弟子,我的話你敢不聽?”
何歡兒抱緊了籮筐。“我還要随烏姑娘去給師父送花呢!”
“有思,你平時是怎麼教她的?來了一個多月,還這麼沒規矩!”
烏有思睜大眼睛,目光中充滿了疑惑:“歡兒很好呀,俺為啥要教她?教她啥?”
“你呀,真是個榆木腦袋!”穆有容輕輕歎了口氣,“何歡兒,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
“要問就問呗,在這裡問。”何歡兒從籮筐後走了出來。
穆有容瞟了一眼烏有思,稍一遲疑,問道:“你昨夜出谷去了?”
“我出去追一隻山貓。”
“追到了?”
“半路追丢了。”
“路上有沒有看到什麼?”
何歡兒壞壞一笑:“穆姑娘覺得呢?”
穆有容的臉色乍白乍紅,又羞又憤,抖着嘴唇說不出話。
何歡兒見她如此,生出一絲恻隐之心,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日,得罪人是跟自己過不去。
“穆姑娘,昨晚夜色漆黑,我一無所見。”
“當真?”穆有容眼神冷冽。
“小女子向來不管别人的閑事,因為管閑事的人常常沒有好下場。”
“你倒是不笨。”穆有容神色稍微松弛了下來,“想在南山過得安穩,就管住你的嘴!”
烏有思的眼珠子在二人臉上轉來轉去,問出一句:“歡兒,有容,你們在說啥呢?俺咋一句也聽不懂?”
穆有容一撇嘴,不耐煩地催促着:“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給師父把花送去!”
“唉呀,可不呢!送晚了要惹師父發火的!”
烏有思背着滿當當一籮筐花瓣往山谷深處疾馳而去了,何歡兒卻沒動。
穆有容問:“你不是說要跟她去送花?”
“我又不傻!南山的山規我背得滾瓜爛熟,我一個見習弟子哪裡敢到谷師父的百花丘晃悠?再說了,她老人家人在深谷卻耳聽八方,我夜間出谷的事肯定已經傳到了她耳朵裡,躲還來不及呢!”
穆有容冷眼瞧着她:“看上去大剌剌的,沒想到是個鬼靈精!”
何歡兒才要開口說話,穆有容卻突然換了一副柔情四溢的面孔,對着谷口的方向,甜膩膩喊了一聲——
“六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