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太舒服的後果就是，莫秉秋差點睡過頭了。

早上一共安排五節課，而莫秉秋今天的兩節選修課排在最後兩節，他上完課就能去吃飯。

匆匆爬下樓梯，莫秉秋沖到洗漱台去洗漱。

“餅哥不急，了了已經去給咱們占座了。”

了了是廖行舟的小名，某次和家人打電話忘了關免提，俞映白知道後就一直真的叫他。

“唔。”嘴裡全是泡沫，莫秉秋隻能發出單音節示意自己聽到了。

洗完臉，他從陽台進來，視線掃過單書奕的床位，“書奕呢？”

“餅哥你忘啦，書奕和咱們不是同一個系的啊。不過這節是選修，說不定書奕也選了這節呢？”俞映白正在找自己的書本。

莫秉秋摸出手機，點進聊天軟件後才忘了自己還沒有單書奕的聯系方式。

拿上書本，莫秉秋走到了宿舍門口，看着俞映白還在原地糾結着什麼。

“餅哥，”俞映白拿着充電寶轉向他，“我的手機還有52%的電，你覺得我要不要帶個充電寶？”

莫秉秋看了眼自己的手機電量，“我還有43%，應該夠用。快走吧，我不想陪你在教室外頭站崗。”

說着，他先擡腳走了。俞映白覺得充電寶有點重，索性也不帶了。拿上書本後，他關好宿舍門追了上去。

走到教室後門，他們看見廖行舟在倒數第二排向他們招了下手。

“行啊了了，”俞映白跑過去，“這種好位置都能被你占到，今天運氣實力雙雙在線啊。”

當莫秉秋坐下的那刻，鈴聲正好響了。他的視力很好，即使是在大教室裡也能看清從前門匆匆忙忙壓線趕到的單書奕。

像這種選修的水課，大家默認都會往後坐方便玩手機和聊天。之前單書奕來得太晚，所以隻能獨自坐在前面的第三排。說是第三排，其實也是第一排。

單書奕身後的小部分人似乎發現了他，本來不算嘈雜的教室開始了竊竊私語。

莫秉秋抓起了自己桌面的書。

他會不自在嗎？莫秉秋不由得想。

沒等他猶豫出個所以然，老師已經走進教室了。

他們選修的這節是心理課，據說老師很水。莫秉秋宿舍三人上學期選課的時候就是奔着很多人好評才選的。

老師先是掃視了一眼教室，“後面三排的同學往前坐，把前面的空位填滿。”

莫秉秋耳邊傳來了後三排的哀怨，後三排的競争向來激烈，誰知道老師一句話就讓他們從天堂掉到地獄。他們睡也沒想到這節水課的老師如此“嚴格”。

沒有絲毫猶豫，莫秉秋起身快步走向第三排。

“書奕，我們可以跟你坐嗎？”

正在摳手指的單書奕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擡起腦袋，發現确實是莫秉秋。他看着莫秉秋的頭頂愣了一下，随即低下頭，“可以的。”

他把自己放在旁邊座位的包拿了回來，放到了桌肚裡。

“謝謝書奕。”莫秉秋挨着單書奕坐了下來，他沒有漏掉單書奕剛剛看向自己頭頂的眼睛。

“謝謝書奕，也太巧了，原來你也報了這節選修啊。”俞映白拉着廖行舟也坐下，向單書奕搭話。

“是的，因為上學期發現周一會排三節早八，所以幹脆就把選修也選在這天早上了。”單書奕本是低着頭，可能是覺得要看着人說話才有禮貌吧，他中途看向了俞映白。

俞映白貌似還想再說些什麼，莫秉秋用手肘捅了一下他。

俞映白飛快地轉過身看向講台，和正在看他的老師對視上了。他讪讪一笑，很快就低下了頭。

頭頂的雲看起來很厚，莫秉秋卻覺得很薄。因為他感受到了太陽透過雲層，把溫暖傳遞到了他的頭頂。他瞥了眼自己的手，發現比昨天多雲的時候白了一點。

餘光裡，單書奕的唇還是抿着，但是已經沒在摳手指了。他擡起頭，注視着講台上放映的ppt，拿着筆有一搭沒一搭地記着筆記。

莫秉秋偷偷看了眼單書奕的筆記，發現這個看似在認真聽課的人好像在走神，因為筆記上全是小小的□□人。

莫秉秋莫名覺得他有點可愛，可能誰也想不到，作為大衆心中的高嶺之花與隻能望塵莫及的學神，單書奕居然也會開小差。

可能是莫秉秋欣賞□□人的時間有點久，也或許是單書奕比較敏銳，莫秉秋發現單書奕好像把筆記本往自己的方向拖了一下。

莫秉秋勾了下唇角，往單書奕的方向歪了一下，“好可愛，可以給我也畫一個嗎。”

似乎是被莫秉秋突然開口吓到了，單書奕抖了一下。他飛快地看了一眼莫秉秋，“好的。”

沒過一分鐘，一個拿着塊大餅的□□人誕生在單書奕的筆下，單書奕把筆記本往旁邊推了一下。

□□人拿着的那塊大餅戳中了莫秉秋的心，“好細節啊，單大畫家，”他拿着筆記欣賞了一下。

“我想拿來當頭像，這算不算約稿啊，大畫家準備收多少稿費？”

“不收錢，你直接用就好了。”單書奕嘴角彎了一下，弧度很小，轉瞬即逝。

“不過這個是随手畫的，如果你想要頭像，我回去畫個更好的給你。”

“嗷，這是怕我壞了你的名聲？”莫秉秋挑了下眉，眼睛看向單書奕。

單書奕慌忙解釋，“沒有，隻是這個質量太差了，我回去畫也很快的。”

莫秉秋本來因逗單書奕而翹起的嘴角稍微放平，他覺得單書奕的性格好像有點奇怪。

筆記上的□□人除了沒上色之外，每一個都很有特色，在他看來也沒有瑕疵。可是單書奕卻把它們貶的一文不值，就好像隻有精雕細琢後的作品才能呈現在大衆面前。

頭頂的溫度消失了。

莫秉秋不想随意揣度單書奕，以後關系熟了之後應該就能得到答案。他及時制止了自己的思維發散。

“那我就拭目以待啦。”他把筆記本放回了單書奕身前。

單書奕明顯松了口氣，“嗯，我很快的。”

“哦，你很快的。”不知想到了什麼，莫秉秋莫名其妙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