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巴上下來,莫秉秋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天呐,整個大巴都是密閉的不說,人還特别多。
還有些沒有素質的,比如他前面那個大叔,直接脫鞋搭在窗戶上。
這要是他沒看到還好,還能勉強勸自己挺不住就靠窗休息一下。
偏偏讓他看見了,全程恨不得離窗三米遠。
暈車又加上一直緊繃的坐姿,莫秉秋感覺自己在半道上就得撅過去了。
還好他身邊的單書奕做了充足準備,給他吃了暈車藥不說,還把肩膀借給他靠。
别看單書奕平時瘦瘦的一個,肩又不算特别寬,走在路上還總愛低頭,所以180的個頭很容易被忽視。
大多數人對他的印象應該都是瘦瘦小小一個,卻沒曾想這人跟貓一樣,提起來就能發現他個頭不小。
雖然肩不寬,可靠在上頭的莫秉秋卻覺得特别安心。
暈車不舒服的勁上來了,他也沒管自己是不是大鳥依人,一個勁往單書奕肩窩裡鑽。
他這舉動弄得單書奕脖頸有些癢,喜獲單書奕的一巴掌後才老實下來。
“要再緩緩嗎,去奶奶家還得走一段路。”
單書奕拖着兩人的行李走到莫秉秋身邊,擡手給莫秉秋順了下背。
“嗯,再等我兩分鐘就好。”
莫秉秋蹲在地上,把臉埋了起來,說的話也恹恹的。
單書奕也在他身邊蹲下,用紙巾替他擦了額間不斷滲出的汗液。
“要不我背你吧,你把兩個背包背上就好。”
單書奕想了一下這個念頭的可行性,覺得自己應該可以。
“不,我可以的。”
莫秉秋強打精神,從單書奕手中接過自己的行李箱。
他拉着行李箱,慢悠悠的往前挪。
單書奕在他背後歎了口氣,“走錯了,是這邊。”
總共就一條岔路兩個口,這還能走錯。
莫秉秋在心裡暗暗咒罵着連自己不舒服的時候都不忘缺席的壞運氣,裝着一副從容不迫的姿态扭了個方向。
永遠不要相信自己不舒服時的從容不迫,這可能會使你看起來更别扭。
可惜莫秉秋本人并沒有察覺,反倒是他身後的單書奕将他的逞強盡收眼底。
莫秉秋走在前面,心裡有些忐忑,直到身後傳來一道有别于自己行李滾輪聲的聲音才放下心來。
眼見着他的步伐越來越慢,腰越彎越低,呼吸也開始重了起來。
身後傳來了較為急促的腳步聲,正當他以為自己要和地面親密接觸後,迎接他的卻是有着淡香的後背。
單書奕站了起來,莫秉秋本能的用手扶穩身下人的肩膀。
“抓穩了嗎?”
“嗯。”
他的聲音悶悶的,單書奕大概也注意到了。
“也沒有很重的。”
似乎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單書奕還颠了幾下在背部的人。
莫秉秋心裡的一點點,對自己表現差勁的介意,好像就這麼被颠走了。
他安穩趴在單書奕背上,“那就拜托你啦,小單同學。”
單書奕也不懂這人為什麼老喜歡湊到耳邊說話,弄得他的耳朵都有些癢。
可是現在他的左右手都拉着行李,也騰不出手去照顧耳朵。
背上的人應該也看出了他的窘迫,耳邊的輕笑聲後,一隻手接替它揉了他的耳朵。
“我會多多注意的小單同學。”
逼迫自己别太在意,單書奕拖着一大堆行李往奶奶家走。
暈車藥好像延遲生了效,莫秉秋覺得單書奕身上傳來的香氣愈發濃烈,但是也讓他漸漸清醒。
腦袋上的幾片雲層也跟單書奕一樣貼心,為他遮蔽刺眼的陽光。
他将腦袋靠在單書奕肩上,身下的人似乎有一刹那的錯愕,但很快就掩飾下來。
莫秉秋也沒有理會,隻是想久違的行使一下身為病人的特權,哪怕身體的不舒服與身下的人無關。
可他就是很想任性一下,這是很無理的想法與舉動,但還是被單書奕接納了。
我以後一定要對書奕更好一點,畢竟他對我也那麼好。莫秉秋愉悅地這麼想。
他現在甚至都有精力在單書奕背上哼歌,要是換個脾氣不好的,早就該把他甩下來了。
可是單書奕沒有,他還是邁着頻率不變的步子向前走。
莫秉秋覺得自己沒來由的感到滿足,比幼年時被哥哥背的時候更幸福。
很奇怪,但他也沒有深究。
他拍了下單書奕的肩膀,“書奕,我已經好了,放我下來吧。”
單書奕停了下來,莫秉秋就急不可耐的跳下來。
在單書奕遲疑的目光中,他做了好幾個高擡腿來證明自己。
見單書奕放下心來,莫秉秋就催着他把身前的背包背回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