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許殘餘的藥效堆積在身體裡面,引起發熱不止,不過孟衍已經無遐思考了,因為杜應紅又哭了,這次找了塊合适又安靜的池塘邊哭,漫漫長夜,也不會有人打擾他。
孟衍從來不知道悲傷情緒也這麼感染人心,雖然眼眶裡的淚水是不由自主的,但是心裡卻很難受。
庭院裡的荷塘已經沒有荷花了,秋日的殘河失落的垂在污泥裡,遠處的樹影影綽綽仿佛張牙舞爪的惡鬼,下一秒就要撲到孟衍面前。
不過片刻,孟衍又平靜了下來,他想,裴憫真該死。
他就當是嘴巴被蚊子叮了一下,雖然那個蚊子是他自己,但吻哪分你我啊,隻要不願意,不管是被親的還是親的那個都是受罪的人。
冷靜思考推測一番,他開始對着空氣自言自語,因為他知道那個無名氏會聽到:“喂,出來聊聊?”
沒有人回應他。
孟衍繼續自顧自道:“這麼喜歡玩惡趣味,就因為我掀了你棺材?我承認你的陣法很強大,我陰溝裡翻船,對此我認栽了。”
“但你這人……你這鬼怎麼比我還沒良心呢?你既然知道我很讨厭我師弟,你還這樣整我們,你讓我這個當師兄的面子往哪裡擱?你要是這麼喜歡看兩個男的親在一起,我也可以讓你親一下。”
“讓誰親?”一陣腳步聲自背後傳來,孟衍扭頭看去,是提燈而來的宋……裴憫。
裴憫看着他,眼眸如寒潭般冷冽,底下又像壓着複雜難言的心緒,低垂着眼注視站在面前的青年,良久,才吐出幾個字:“在這裡幹什麼?”
孟衍随意道:“哦,剛才被你打了,現在想不開,要跳河。”
裴憫眼神一動,沉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的話别說,對不起的事别做。”孟衍冷笑一聲。
裴憫蹙緊了眉頭,在孟衍警惕的目光下走了過來。
孟衍的目光緊緊盯着他,仿佛即将炸毛的貓:“你又要幹什麼?”
裴憫猶豫了一下,走上前,拍了拍孟衍的肩膀:“安慰你。”
他緊接着道:“陣裡面杜應紅想不開要跳河,宋遙風出來散心,剛好遇見了他。”
孟衍若有所思:“宋遙風确實是真君子,換做我的話首先把人踢廢了再說,什麼人都敢來親我。”
“什麼人”裴憫:“……”
裴憫攥緊了手,眼中劃過一絲悲涼的情緒:“你很讨厭這樣的感覺嗎?”
孟衍驚疑不定的死盯着裴憫:“你很喜歡?”
“……”裴憫冷硬道:“不。”
“我猜也是,真為難你了,雖然我也挺為難的,但我畢竟對這方面的接受度稍微大一點,你一個沒開過花的木頭,就這麼沒了初吻,多慘的。”孟衍這麼想,心裡好受了很多。
裴憫面色一沉:“你親過别人?”
“這什麼話,這什麼話!”孟衍笑道:“你還打聽起你師兄的隐私來了,這種問題跟你講做什麼?”
“想來也是。”裴憫嘲諷道:“畢竟喜歡你的人猶如過江之鲫,想必經驗豐富。”
孟衍輕咳一聲,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去青樓隻是為了吃同門師兄弟的瓜。
喜歡他的人多,難道就代表他喜歡的人也多嗎?
裴憫開始自顧自的說道:“其實這也不是我的初吻。”
孟衍瞥了他一眼:“唔,還是你跟我講過的那個喜歡桃花的女子?”
“嗯。”裴憫道。
孟衍往裴憫的身旁又坐過去了點:“你們怎麼分開的,在一起多久了?”
裴憫搖頭道:“不提了,是我一廂情願。”
“什麼?”孟衍驚道:“你怎麼連個人都追不上,你怎麼追的,有沒有把人按在牆上親,有沒有給她花錢,有沒有追窮不舍”
裴憫的目光有些悠遠,仿佛在追憶什麼:“親過,花過錢,但沒有窮追不舍,他不喜歡我,甚至很讨厭我,那我并不能逼着他喜歡我,我總要尊重他的個人意願。”
“那你表白過心意沒有?”
“沒有。”
孟衍恨不得自己幫忙追人:“别人說不定還以為你就是死皮賴臉的無賴呢,你應該大膽的表達一下你的意願,勇敢的追求她,跟她說——我喜歡你。”
“我也是。”
裴憫看着孟衍,專注的說道。
孟衍心跳一停,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