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背影,應該是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渾身圍繞着儒雅的氣息,想來定是極好說話的。
曲元楹在武将的環境下長大,從小就對精通詩畫的文人滿心愛戴。曲元楹腦子裡瞬間勾勒出了溫潤如玉的翩翩形象。
那人好似沒有察覺到曲元楹到到來,依舊伏案,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曲元楹滿懷期待地走過屏風,看見了裡面那個人的真容。
這是……裴硯舟?
曲元楹愣在原地,甚至還向後退了兩步。
腦子裡的憧憬在頃刻間消散。
這會兒裴硯舟倒是擡頭了,偏偏頭,“未婚妻?”
曲元楹腦子裡轟的一聲響,沒有什麼比現在情況更壞的了。
裴硯舟看着曲元楹手足無措的樣子,也收回了玩弄的心思。“你父兄無事,不必擔心。”
曲元楹聽到這句松了一口氣,但又馬上意識到裴硯舟話裡的奇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我父兄無事?這件事和你有什麼關系?”曲元楹止不住的質問他,語氣也逐漸激烈。
裴硯舟倒是滿不在乎,“與其質問我,倒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同朝廷解釋你父兄的離奇失蹤。你說你父兄的政敵,會不會落進下石,直接說你們曲家叛國?”
“我曲家一心為國,從不參與黨争,何來政敵一說?”
裴硯舟聽到這話止不住的嗤笑,“曲元楹,你真的傻的可愛。就算不參與黨争,難道整個朝堂就沒有看不慣你們的人嗎?”
“我擊退了月氏的進攻,足以證明我曲家的忠心。”
裴硯舟聽到這句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事到如今,你該不會還在癡心妄想,等着援軍吧?朝廷如今收到的消息,是鎮北王貪功冒進,意外失蹤,幽州軍傷亡慘重。”
說完,拿出了袖中的聖旨,遞給了曲元楹。
曲元楹接過聖旨,上面寫着派安南将軍裴硯舟前來支援,同時押解曲元楹入京受審。
“你這是什麼意思?”說完卻又像意識到了什麼,“不對,你到底要做什麼?”
“如若就你的話說,我父兄無事,你是從何得知的?更何況,這聖旨上的時間和現在對不上,照聖旨上的來講,你應該在五日後才會到幽州,但你提前到了。”曲元楹一針見血。
“你最近這幾年很有長進啊,不再是當年的蠢貨了……”裴硯舟難得對曲元楹有好話,“這五日自然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我親自到這裡這裡見你,隻不過是受人之托。”
說完,從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曲元楹。
是父親的字迹。
她一眼便認出了,信上先是告知她,父親和大哥都平安,然後又囑咐他,要自己配合裴硯舟,必要的時候,必得幫他一把。
看到此處,曲元楹忍不住撇撇嘴。又微微擡頭,側着眼睛瞟裡裴硯舟一眼。
我的老爹啊,您覺得我面前的這位祖宗需要我幫嗎?
裴硯舟就如同知道信裡寫的什麼一般,想了片刻,好似下了巨大的決心,“說到幫忙,本侯的确有事所托于你。”
說完,他就繞過曲元楹,開始四處張望屋子。
他這是看上我家的宅子了?還是就是單純的中意我房間的布局?
曲元楹向來風雅,她的書房精心布置過的。反觀裴硯舟雖然有個探花郎的爹,但卻也正因為他爹的原因,自幼對文墨不是很上心,反而轉向了舞刀弄槍。
曲元楹的祖父還在世的時候,裴硯舟沒少去曲家練武。當年祖父久居京都,那時曲元楹還住在京都的祖父祖母家裡,因而自幼就和裴硯舟相識。
“幫我做場戲。”裴硯舟突然扭頭看向曲元楹:“援軍來遲,幽州軍死守,傷亡慘重。鎮北王及其世子被月氏鐵騎重創,現下落不明。”
“回京後面聖時就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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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您真的要照着小侯爺的話說嗎?”拒霜忍不住擔心。
“拒霜,裴硯舟現在不僅僅是小侯爺,更是更是遠征绮羅大勝而歸的安南将軍。”曲元楹掀起車簾,獨産于绮羅的熏香從指尖飄出。
裴硯舟一個安南将軍,朝廷派他到大周北方的幽州支援,他知道幽州的局勢嗎?
“還是外面自然的氣息好,這馬車的熏香,聞到我直頭痛。”話剛剛落下,曲元楹撫着車簾的手猛的一頓。
身邊的拒霜瞬間警覺,幾乎同一時間,四面八方,萬箭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