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舟的确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到了長公主府,直接問守衛烏蘭珠在哪裡,然後隻直奔烏蘭珠的院子。
烏蘭珠的侍女就在院子門口,看見了裴硯舟之後,行李問安,然後繼續說道:“我們家帝姬已經等候将軍多時了,還請将軍随我來。”
聽着侍女這話,裴硯舟也冷靜下來。跟着侍女進烏蘭珠的院子,途中他也一直在想。烏蘭珠就能能和曲元楹說些什麼,嚷她對自己冷淡。烏蘭珠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計劃,但是她的行為就像是引導自己來找她一般。
引導自己來找她?
裴硯舟心下一驚,意識到自己和曲元楹都中了烏蘭珠的計。不過現下,不用烏蘭珠的引導,他自己也想去會一會這位月氏大帝姬。
侍女帶路到房門口,便停下來,隻是示意裴硯舟進去。裴硯舟剛剛推門,就傳來了烏蘭珠的聲音:“小侯爺可真是難請,非要我如此才能讓您親自前來。”
“大帝姬何必把自己說的這般無能,不懂聲色的就把我和曲元楹玩弄于股掌之間,我們二人都應向大帝姬拜師才對。”
烏蘭珠靠着椅背,一臉虛弱的樣子:“我哪裡有小侯爺說的這般厲害,你瞧。我現下都這樣了,還望小侯爺高擡貴手。”
“高擡貴手。”裴硯舟一個字一個字念着,“是說大帝姬派人刺殺陛下這件事嗎?這場刺殺本官的确查出了不少有意思的地方,需要本官同帝姬一一細說嗎。”
烏蘭珠靠着椅背的身體微微一頓,但是還是被裴硯舟所發現了。
本來帶着笑意的臉色突變,鄭重道:“我告訴了阿楹你騙了她的事情。她父兄不在你的手上,而是徹底失蹤了。”
這句話裡有漏洞,“她的父兄在我手上?誰告訴你的?”
不等烏蘭珠開口,他繼續說:“你不用回答,我知道,是秦王告訴你的。”他好像說累了,直接做到了烏蘭珠的對面,“包括你這次從月氏前來大周,也是秦王在暗地裡安排的。如果我猜的不錯,她還要讓我們二人狗咬狗,這樣她才能完全置身事外。”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但是你不想當她手中狗,或者說,你從一開始就是假意合作。你想利用秦王,從月氏回到大周,可是我不明白,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來到大周。”
烏蘭珠好似對裴硯舟猜出這些毫不意外,“我回到大周,自然有我的目的在。這個目的不影響秦王殿下以及小侯爺的計劃。”說完話鋒一轉,“你說的不錯,我的确一開始合作就帶着自己的私信。但是合作,本就是個懷私心,就像你和阿楹的合作,你和秦王的合作。難道你就沒有私心嗎?我的私心,以及你的私心,秦王都知道,她都不在乎,難不成不在乎?”
“你的對,秦王都不在乎,我的确更沒有理由在乎了。但是我今日來找你也不是為了什麼合作什麼私心。”
這下輪到烏蘭珠不解了,那還能是為了什麼?
“我和曲元楹的合作,被你一句話給攪黃了?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烏蘭珠千想萬想,都沒想自己已經把話題聊到了秦王、私心、合作了。他盡然還想着曲元楹!
“我和秦王的合作是合作,我和曲元楹的合作同樣重要。”
烏蘭珠直接被這一句話逗笑了,她不曾想名震天下的小侯爺竟是這樣的人。
最終兩人的談話還是以烏蘭珠低頭而終,她還答應了裴硯舟,應許他一定會和曲元楹解釋清楚。
*
金明池的宴會過後,皇帝好像忘了自己的京都裡還有個月氏使團,渾然想不起來,隻是照常的上朝下朝。
曲元楹在金明池過後也閉門不出,好似馬球場上的肆意永久地留在了金明池畔。
裴硯舟受皇命調查刺殺事件,事件至今毫無進展。皇帝在今日早朝大發雷霆,第一次對他的寵臣裴硯舟說了重話。
“你看看這事搞的,那夜金明池的守衛又不是安南将軍負責,這讓人家怎麼查。”
“你可小聲點吧,刺客在那晚沒有抓到,往後肯定就不好抓了,這純純不就是難為人嗎。”
“兩位大人别在這裡說了,這正陽門來來往往的都是官員,保不齊誰就把你們兩位的話給說出去了,到時候風言風語的,想收場都難!”
剛剛談話的兩位朝臣聽了這位大人的話,連忙反應過來,瞬間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