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想了想,道:“同學,你要接受語文,把它想象成你喜歡的人或者事物。”
許思齊:“語文也有炸雞味嗎?”
溫初:“嗯?”
“或者什麼人?”
許思齊絞盡腦汁,最後說道:“沒有”
“溫同學,你有嗎?”
溫初手指不可避免地顫抖了胰腺癌,小拇指蜷縮在掌心,她聽到這話的時候擡起眼睛和許思齊對視,卻悄無聲息地分了一絲目光越過許思齊,落在低頭看書的背影上。
許思齊皺着眉頭兩隻手指指了指溫初的眼睛,順着她的視線移動道岑以安的身上,“怎麼,無岑以安和語文有什麼相似地方嗎?”
溫初沒看見少年一直彎着的脊背有一瞬間的挺直。
溫初立馬收回目光,“沒有。”
“我看的是他桌子上的那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我喜歡保爾柯察金的堅韌不拔。”
許思齊無語:“和你聊天像是又上了一節語文課。”
溫初聳肩朝她淡淡一笑,目光從前面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那本書轉移到毫無動靜的背影上。
周圍的喧嚣打鬧似乎都和他無關,他在他小小的世界裡鑽研他喜歡的東西。
一瞬間的時光,溫初感謝二次命運,讓她能夠有機會看見充滿少年意氣的她。
無論結局好壞,至少這一刻,她正在彌補她記憶裡關于一段空白。
溫初上學聽見跑步鈴聲就渾身無力的情況還是一點沒變,正好許思齊也有着這個念頭,兩顆頭湊過來商量着,
“去小賣部躲一下?”
“還是去廁所吧。”
兩人擡頭的時候看見了帶着考勤表的岑以安,她們的計謀似乎都被他聽見了。
他的目光掃了兩人一眼,最後停在溫初的身上。
他指着花名冊,也不說話。
三人對峙,有兩人率先敗下陣來。
“那個啥,我剛才說什麼來着?”許思齊朝着她擠眉弄眼,“去哪裡啊,溫初,我們是不是要……”
溫初立馬接收到她的訊息,“跑操啊,天氣那麼好,就該跑操去。”
“對對對,班長,你讓一下,我和溫初要去跑操了。”
“跑操好啊,跑操好。”
溫初和許思齊一同下樓跑進班級跑操的隊伍,她回頭看時看見岑以安站在跑道外面和教導主任彙報情況,似乎察覺到遠處的一束目光,下意識尋找,在人群中和溫初對視了一眼,溫初趕緊把頭低進人群裡。
剛跑了兩分鐘溫初就開始喘氣,她看着旁邊同樣捂着肚子一臉痛苦的許思齊說道:“他怎麼成我們班的班長了?”
許思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好像是代理的,你昨天來晚了,沒聽。”
“為什麼是他。”
許思齊:“為什麼不是他,你知道他中考以多少分考上來的嗎?小小一中,全區第一,竟然能招來了這個學霸。”
“區老師好像和藍老師很熟,那應該對岑以安也知根知底,才讓他暫時做班長的。”
跑完兩圈,溫初整個人虛脫地站在跑道旁邊,雙腳虛空,就要坐在草坪上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跑完步不要馬上坐下。”
溫初心頭一震,轉頭看見岑以安正在和旁邊的男生說話。
陽光刺眼得讓她下意識擡起手來遮住眼睛,在一明一暗中看見旁邊人快速跑過的影子,以及少年逆着光的側臉,以及毫無波瀾的落在她身上半秒不到的目光。
許思齊這時候跑過來給她塞了一瓶冰水,“給你。”
她剛才快跑完的時候偷偷溜出隊伍去買的,“透心涼,專門給你拿的。”
冰水凝結在瓶壁上的水珠讓溫初的掌心變涼,指節分明的手有些泛白,就要擰開瓶蓋的時候,又聽見岑以安和旁邊的人講,“也不要馬上喝冰水。”
溫初手指頓了一下,再轉頭的時候看見兩人已經走遠了。
許思齊早就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涼快!”
“你怎麼不喝?”
溫初細長的眼睫毛微微垂下來,在她的眼下落下一片小小的陰影,一雙眼睛被染上一點點陰,也遮蓋住了她的情緒。
“太冰了。”
天還是一樣的熱,澄澈的天空像是一塊寶石,好像下一秒就會被炙烤而導緻融化成一灘藍色的水,站在岑以安旁邊的人是一個巷子裡的趙期甯,兩人往小賣部走,趙期甯白了他一眼說道:“什麼不能跑不能喝的?你高考志願想填醫科大啊?”
趙期甯打開冰櫃拿出一瓶冰汽水,扔給他,“你剛才又沒跑步,沒出汗沒劇烈運動,可以喝吧。”
岑以安抓着冰汽水,看着在陽光下冒出來的點點冷氣,碰到他的手背後變成水珠,沿着他的手腕落下,他站在日光下,沒有跟着趙期甯走進擁擠的排隊人群。
他雙目在燦燦陽光的照耀下變得透亮,面色平淡得像是小賣部最裡面的貨架上常溫的瓶裝水,就算是額角上早就冒出了一層薄汗,也不像旁人一樣誇張地灌着冰水或者大動幹戈地揮着手臂扇風。
趙期甯去結賬的時候聽見他說:“太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