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盈把自己的位置讓給許思齊,自己坐到兩個女生的對面又削起了蘋果。
許思齊道:“藍阿姨,這是我們家自己做的臘肉,可香了。每年都吃你們家送的臘肉,我都不好意思了。您一定要收下,不然回去我媽肯定罵我。”
藍盈無奈地說道:“那我一定收下,今晚就炒。”
許思齊聽說溫初是來拿筆記的曬後,有些驚訝,悄悄靠在溫初的耳邊說道:“你們兩什麼時候那麼熟了?”
溫初不以為然地說道:“很熟嗎?”
許思齊:“你都來他家了還不熟嗎?”
溫初:“你不也是坐在這裡吃水果?”
許思齊陷入沉思,好像是這個理。
她小時候就認識岑以安了,但也就見面的時候打個照面,有時候甚至直接擦肩而過,這不算熟吧。
溫初道:“藍老師邀請我來吃水果的。”
許思齊想了想,好像也是藍盈邀請自己來的。
她的眉頭舒展開來,對着藍盈說道:“藍阿姨,您别削那麼多了,一起吃點吧,我們吃不完。”
藍盈聽聞放在手中的水果刀,“吃不吃給他吃。”
她指了指正在盯着電視上的籃球賽的岑以安,少年側臉剛毅,眉骨優越,像深潭一樣深邃的眼睛緊緊盯着灌籃的頁面。
而他的手中握着兩個猕猴桃,似乎正在等着藍盈手中的水果刀。
果然,藍盈一站起來,岑以安伸手拿起水果刀,低頭慢悠悠地削着手中的猕猴桃,溫初餘光看見他很會削說過,用塑料手套包住削好的那部分,熟練地切好幾份之後,不懂聲響地放在溫初和許思齊前面的盤子上。
臨走之前藍盈還塞給溫初好幾個猕猴桃,溫初使勁拒絕,卻還是被塞了一口袋。
許思齊把她送到巷子口,邊走邊說道:“你别看藍老師平時在學校裡上課的時候那麼嚴肅,但是其實對人可好了。”
許思齊第一次來例假的時候父母還沒下班,她恐慌地坐在家門口,不安地打量着周圍人的目光。
她不敢走動,生怕别人看見自己的髒褲子。
下班回來的藍盈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窘迫,脫掉自己身上的外套綁在她的腰上,牽着她回了家耐心地幫她收拾,還把在家裡寫作業的岑以安支出去買菜。
溫初上一世沒接觸過藍盈,但是在岑以安的話語中,她能想象到這位女性的善良和美好。
岑以安說起藍盈的時候總是帶着哀傷,卻也不缺乏崇敬。
想到藍盈上一世的結局,溫初突然感覺到身後一陣拔涼,回頭看時巷子的路被夕陽照着,熙熙攘攘任何人聲依舊。
溫初佯裝不經意地問道:“怎麼沒看見他爸爸?”
許思齊皺着眉頭說道:“這個我不清楚,岑以安的爸爸很少回家,我都好久沒見過他了,都快忘記他長什麼樣了。”
“不過我聽說藍阿姨的父母不是很贊同這門婚事,但還是成了,我三歲的時候就看見他們搬來月兒彎巷。”
許思齊有些無奈地說道:“為什麼我會記得那麼清楚呢?那是因為我媽去遛彎的時候聽見岑以安三歲就會背唐詩,回來擰着我的耳朵逼着我看唐詩三百首。”
“不過我沒和岑以安一起上小學,聽說是被送到鄉下去讀書了還是怎麼樣,哎呀我也記不清楚了。”
溫初道:“你怎麼講起故事的時候一段一段的,都不連貫。”
許思齊道:“我媽說話還比我剛才說的不連貫呢,我這都算好了,改天讓你去我家看看我爸媽是怎麼說話的,那才叫牛頭不對馬尾。”
溫初來到巷子口,低頭看手機發現已經下午四點鐘了,告别了許思齊之後,她走回小區,在公共休閑區轉了兩圈之後,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社區活動中心。
一群人穿着紅色馬甲的人在忙碌,搬書搬桌子,溫初還看見一個眼熟的身影。
羅清連正在墊腳挂橫幅,溫初走過來幫她拉直橫幅,羅清連似乎還記得她,笑着說道:“是你啊。”
溫初問他們在做什麼。
羅清連解釋道:“打造一個兒童之家,裡面擺了桌子和書架,把這些書搬進去,在裝飾一下,小區列小朋友可以來這看書寫作業,或者來做活動。”
溫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你們是?”
“社區工作者。”羅清連笑着說道。
溫初記得這個地方,這是上一世她和岑以安初遇的地方。
那個酷熱的夏天,岑以安在社區活動中心聲情并茂地講題,她在講台下和一群小孩聚精會神地聽他講課。
橫幅拉完之後,羅清連收拾好外面的東西,遞給溫初一瓶水,笑着說道:“謝謝你啊。”
溫初笑着搖搖頭,神色不似半個小時前那麼雀躍。
回到家的時候,蘇蓓和溫有光還沒有回來,溫初剛登上□□,岑以安就給她發來了消息。
山今:【我明天要回鄉下了,那裡沒有電腦,你要是有問題的話就先攢起來吧,回學校再問老師。】
水昷:【那我怎麼聯系你?】
山今;【不聯系也可以。】
水昷;【不可以。】
山今;【那我給你留一下我的電話。】
岑以安這句話發過去的時候有點兒後悔,隻是溫初立馬回了三個感歎号。
溫初看着岑以安發過來的電話号碼,突然想起許思齊今天說過的話。
岑以安和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