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出了校門,溫初放慢腳步等身後的沈然,前面的岑以安察覺到她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溫初提議說去吃碗面再回去,問了岑以安後,一臉期待地看着沈然。
沒想到她說:“不好意思,我要先回去了。”
溫初隻好看着她離開,神色變得有些沮喪,低着頭一直看向自己的腳尖,當她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往後扯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就闖了紅燈。
岑以安站在她的身後,手裡還拎着她的書包肩帶,眉眼之間浮現出幾分緊張,道:“紅燈!”
溫初耷拉着表情說道:“檢讨寫太多,我自己都快暈倒了。”
岑以安聲音像是吹風過銀鈴響起的聲音,道:“逃跑操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害怕的。”
溫初:“一直逃一直爽。”
岑以安:“……”
兩人面對面一起吃面,溫初突然愛上了着加了蛋才六塊錢的面,加了滿滿一層蔥花之後,突然對着岑以安說道:“有一次我們一起去吃面,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加蔥花,你直接把問老闆要了一小袋蔥花給我。”
“哪一次?”岑以安道。
他的眼睛被升起的霧氣蓋住,霧氣消失的那一瞬間,岑以安眼底布滿疑惑。
溫初一頓,大腦快速運轉,道:“就是上一次,呵呵。”
“我好像不記得了。”
溫初吃了一口面條,像是掩蓋住話裡的心虛,道:“就是就是,岑以安,你的記憶力好差好差。”
“是嗎?”岑以安整個人被泡在春天的晚霞裡,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光,金光很淡很淡,卻照亮了那張帶着少年意氣的臉龐。
他的眉眼就像是春天的一幅畫,美好又充滿希望。
溫初舌尖被滾燙的面條燙到,忍着辣辣的刺痛說道:“是啊是啊。”
岑以安不再說話,将她的小表情盡收眼底,站起來走到冰櫃拿出兩瓶冰水,扭開一瓶的瓶蓋,遞給了溫初。
薄薄的夕陽扯着長長的雲影,在天邊留下朦胧的綢帶,圍繞在城市的高樓大廈之間。夜幕踩着綢帶爬了上來,月亮也撒了一地月光。
十字路口是兩人分開的地方,溫初依舊在喧鬧的人聲和車流之中高呼岑以安的名字,揮手和他說再見。
很多次的再見像風一樣稍縱即逝,但是一定會留下痕迹。一點一點輕薄的痕迹,像水滴石穿一樣,在岑以安的心底留下不大不小的凹陷。
慢慢的,他不能做到像不聞不問的風一樣不理不睬,他必須要做出一點回應。
岑以安擡起手,揮了揮,用溫初可以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再見。
溫初很是驚喜如此大聲的回應,整個人變得雀躍起來,像一隻吃到了喜歡的胡蘿蔔的小白兔,朝着他餓方向更加激動地揮手。
一步三回頭,直到整個人消失在人群裡。
——
春季學期的第一次月考,溫初退出了班級前五,第一也不再是岑以安或者魏玮,而變成了沈然。
所有人對門口貼着的成績單津津樂道,時不時看向埋頭寫作業的沈然,眼底帶着好奇和羨慕。
沈然的英語得了滿分,比溫初還厲害,英語課上的英語老師一直誇着沈然,笑開了花。
溫初由衷地說道:“你的用英語作文滿分呀,真厲害。”
沈然突然沉默下來,餘光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試卷推過去。
字體娟秀,幾乎沒有寫錯的單詞,高級詞彙和長短句找不出任何毛病,十分标準的高分答卷。
默默無聞的沈然一下子就成了同學口中的學霸,隻是這些不愛說話的學霸,總讓人産生距離感。
同學們問題問得多,沈然應付不過來,卻被誤以為不想講話。
當幾個同學臉上一副自讨無趣的申請離開的時候,沈然整個人又變得惴惴不安。
她抓着手裡的試卷,試卷下面是一張寫好數學解析的草稿紙,她擡頭看向散開的人群,輕輕歎了一口氣。
溫初朝着她伸出手,一臉笑意地看着她,“可以給我看看嗎?我的數學才考了九十二分。”
沈然沒想到溫初會這樣說,更怕她空着手太久,忙不疊把草稿紙塞進她的手裡。
——
轉眼之間已經中旬,一中有個傳統,高一高二的學生要為高三的學長學姐們舉行壯行大會。
學校領導突然想要舉辦一個壯行大會暨文藝晚會,要求低年級的班級至少出三個節目。
區陽找了個情景劇,讓岑以安找十個同學來參演。
魏玮首當其沖,拿着報名表刷刷寫下自己的名字,十分積極,道:“這樣好玩的事情竟然不帶我,這怎麼可能。”
他抓住陳林的手臂,道:“你也來你也來,趕緊的。”
陳林一臉抗拒說道:“我上台頭腦會死機,手腳僵硬。”
魏玮道:“不行,你就算裝扮成旁邊的大樹也要和我上去。”
陳林一臉無語地看着他,道:“你搞什麼?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魏玮臉色變了變,佯裝打他,道;“老子直得不能再直了!”
“那你還硬要我上場?”
魏玮環顧四周都在低頭寫作業的學生,愣了好久,說道:“你不上場就沒人上場。”
他突然看向走過來的許思齊和溫初,道:“你要是上台,我就讓許思齊劃掉你這周違紀的名字,這交易劃算吧?”
“真的?”
許思齊走過來冷冷說了一句,道:“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