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下次注意。”
溫初本以為這場無理取鬧的小争吵會持續很久,沒想到在他看似無奈的妥協之中結束。
就好像是回到了上上一世大學的時候,她有時也會這樣子朝着岑以安無理取鬧地發脾氣。溫初在沒見過岑以安的好脾氣之前,認為整個世界上隻有她爸爸溫有光脾氣最好,長那麼大她都沒有見過溫有光朝着蘇蓓說一句重話。
岑以安甚至比溫有光還要好說話,明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因為她的無厘頭和一時興起,但他總是能兜住她的無理取鬧。
上一世的場景如同電影一樣閃過,溫初看着岑以安看得出了神。
岑以安也發現了,溫初總是習慣性地對着他發呆,他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道:“溫初?溫初?”
溫初似乎在道,一激靈抖了一下,道:“我怎麼了?”
岑以安眼底閃過一絲無奈,道:“你舌頭還疼嗎?”
溫初遲疑地搖了搖頭,然後又立刻又點了點頭。
岑以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說道:“聽說校門口新開了一家甜品店,今天上新芒果冰沙,你舌頭疼的話是不是不能吃了?”
溫初一邊咬着舌頭一邊說道:“能吃能吃,岑以安你等等我。”
岑以安早早就收拾好書包,大長腿三兩步就走到了教室後門,他目光落在一邊吐舌頭一邊收拾東西的溫初,笑着說道:“再不快點就賣光了。不對,你舌頭還很疼,吃不吃都可以。”
溫初領着書包朝着他扔過來,又迅速蹲下來綁一邊腳的鞋帶,道:“你等會,我要去。”
岑以安眼疾手快地借住她的書包,彎下腰朝着她伸出手,下一秒,一隻白皙纖細的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借力站了起來。
“你請我吃?”溫初下樓的時候跑到他前面,挑了挑眉看着還在樓梯上的岑以安。
“我請你吃。”
這不是在重複溫初的話,而是一句陳述。
溫初聽到他的話之後帶着微微驚訝,道:“真的假的。”
她的影子一下子就布滿了他的瞳孔,一晃一晃的,生動又美好。
他突然想開個玩笑,道:“假的。”
本以為她會變了臉色,沒想到她依然笑得和燦燦日光之下的大波斯菊一樣,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道:“那我請你吃。”
——
溫初沒想到會在榆林小區的居民活動中心見到岑以安,因為半個小時之前,她還在□□上發消息給他,隻是他一條都沒有回複。
“我借給趙期甯登錄,他應該在玩遊戲。”
羅清連是第一節心理學體驗課的主講人,參與的名額還剩很多,所以她就發信息問岑以安,沒想到他真的來給她充人數。
課程快要開始的時候溫初才看見匆匆趕來的沈然,而她的身後空去一人。
沈然大概是接收到溫初不解的眼神,她愣了幾秒鐘,說道:“我媽媽沒有來。”
溫初點了點頭,拉着她的手,道:“那我們一起進去吧。”
心理學在2013年還是個挺高大上的東西,羅清連沒上過大學,中專畢業之就一直在社會工作機構工作,半道去專門自學了心理學,拿到一個函授的學位,這幾年也一直在這個領域深耕。
她講得很投入,教室裡來的人年紀又大又小,一知半解,安還是聚精會神地聽着羅清連講課。
羅清連講到最後,給大家推薦了一本書,溫初看着藍色的扉頁,上面寫着—“被讨厭的勇氣”着幾個字。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個獨有的課題,你隻需要完成好你的課題,有時候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和态度。課題分離的核心就是學會對自己的人生課題負責。”
“這本書我放在活動中心裡,大家可以随時過來借閱。”
溫初上一世上大學的時候曾經為了考教師資格證選修了一門心理學的課程,但是上課的老師總是泛泛而談,前一兩節課她還挺得認真,但是這門課真的很水,每一次溫初上課的時候都在犯困,但是後面也懈怠了。
這個老師留個結課論文還還特别難,溫初出來考準備自己的專八考試之外,還要面對嚴苛的結課論文。
岑以安當時主動提出幫她寫,在圖書館裡面接了一大推關于心理學的書籍,其中就有這本《被讨厭的勇氣》。
溫初期末的時候忙得腳不着地,岑以安每天兼職回來後就來圖書館找她一起複習,高數和大學物理對岑以安而言還并不難,他複習完之後就抱着那些書,一邊看摘抄出裡面的句子。
後面這篇五千字的結課論文真的是岑以安花了一周時間一點一點敲出來的。
完成之後,岑以安八折一本沒看完的書還在看,溫初看着全英文的教材看得眼睛酸之後,靠在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看書。
她看得雲裡霧裡,岑以安卻看得很認真。
後面他說:“下次我讀給你聽。”
溫初隻是當他這句話當成玩笑話,隻是沒想到岑以安讀研的那一年,他搬宿舍後拍了一張照片給她,她就在照片裡看見了那本書,和他的課題文件一起放在他的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