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在□□上給岑以安發消息,卻聽見他說起藍盈是七班的語文老師。
看到這條消息,溫初渾身一震,她整個人似乎被放置在一個靜止的空間之中,連帶着她整個人都僵化了。
每個人都被卷進了命運的漩渦之中,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
每個人似乎都在走一條命定之路,無論怎麼努力都還是會回歸到命運安排的所謂的正軌之中。
該來的,一個血肉之軀到底又多少能力能改變這一切呢。
岑以安說是因為七班的語文老師上個月休了産假,排課的時候藍盈主動說起要去教七班。
溫初遲遲沒有回信息,岑以安點開一個表情包發了過去,繼續帶上耳機聽英語聽力。
幾分鐘之後,藍盈敲響了他的門。她端着一瓶牛奶來到他的桌前,目光在電腦屏幕上的頁面停留了幾秒鐘,放在牛奶之後,溫柔滴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别看得太晚,早點休息,喝完牛奶再睡。”
“嗯。知道了。”岑以安點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七班新轉來的那個女生,你覺得她怎麼樣?”
最後一節晚自習是藍盈坐班,班上突然多了一個人,她也多看了兩眼,但是沒怎麼注意。
“看起來挺文靜的,放學的時候我聽其他班的老師說是從文科重點班轉過來的,我還覺得奇怪,怎麼學期末了才轉過來。”
“嗯,她以前是我在一個班。”
藍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了想,道:“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兒印象,我好像看見溫初經常和她一起玩。”
□□頁面上彈出來一條新消息,随之響起的是叮咚的提示音,藍盈下意識看了過去。
岑以安眼疾手快關閉了電腦頁面,轉頭對上藍盈含笑的眼神,她道:“還不讓我看了?”
“隐私。”岑以安一本正經地說道。
藍盈聳了聳肩,無奈地笑了一聲,又問道:“這個同學是你和溫初的朋友嗎?”
“算是吧,”岑以安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沉默了一會,才點了點頭,道:“沈然她性格比較内向,可能……您能不能多關注她一點?”
藍盈了然,道:“你是怕七班有什麼霸淩的事出現吧,七班的班主任是整個年級雷厲風行第一人,這種事情大概率很少有。”
“或者您有機會找她聊會天,”岑以安沒有直接說沈然的事情,轉口說道:“總之就是多多幫助她,可以嗎?”
藍盈笑道:“同學,你小看我這麼多年的從業經曆了,我的學生,我當然會照看得好好的。”
——
沈然轉進七班這件事,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塊石子,在幾秒鐘之後又恢複平靜。
七班的學生看對這個突然轉過來的女生帶着探究,很多人不是第一次聽到沈然的名字了,高一的年紀榜,八班的沈然從來沒有掉下過前三,甚至好幾次蟬聯第一。
沈然變得更加沉默了,不上課的時候像是一塊死氣沉沉的枯木。上課的時候偶爾被老師提,她也總是沉默,在面對老師為難又疑惑的目光時,她慢吞吞地吐出幾個字,“對不起,老師。”
所有人都知道沈然不是啞巴,卻從這次過後,沒有人再聽見她在班級裡講過一句話。就算是八班的兩個女生過來找她,她也隻是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藍盈課前課後偷偷觀察着這個女生,也能看出她作文之中獨一無二的新奇的想法,但更疑惑為什麼這個腦子裡裝滿天馬行空的女孩子會那麼沉默。
藍盈在每一次周測的作文上都會寫下專屬的評價和鼓勵,也會在同學們傳閱作文報的時候偷偷放在她桌子上一份,力薦她的作文成為範文張貼在公布欄,會在她上課偷偷擡頭看她的時候投以善意的笑容。
溫初也時不時來到七班門口等她一起去吃午飯,一起打熱水,還會在兩個班一起上體育課的時候悄悄拉着她躲在小賣部裡在大冬天吃雪糕。
沈然慶幸,在這個冬天收獲了一點點來自四面八方的溫暖。
——
周末岑以安和溫初一起在咖啡店裡寫作業,窗戶被冷冷的冰雨拍打着,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好像咖啡廳裡燈火通明,溫暖如春,溫初捧着一杯卡布奇諾,一邊喝一邊偷看認真寫作業的岑以安,沒想到被他發現。
“溫初,這是你第三次開小差了。”岑以安仿佛額頭上也長了一雙眼睛,頭也不擡就知道溫初在幹什麼。
“天氣很冷,我的手指都僵硬了,寫不字。”
溫初找了一個借口,道。
岑以安盯着她看了好一會,輕輕歎了一口氣,拿出小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她,示意她擦一下嘴角的奶沫。
茶葉香味的紙巾在溫初鼻尖萦繞着,遞過來的那隻手和手的主人,身上似乎也圍繞着一股清淡的綠茶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