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以安，你用的什麼洗衣液？好香啊。”

“超市買的，好像是綠色包裝的，記不清了，”岑以安解釋到一半，瞥了她一眼，筆頭指了指她的物理卷子，道:“溫初，别轉移話題，你的作業還沒寫完。”

“知道了知道了，喝完這杯就開始寫。”

窗外突然狂風大作，天空驟然變暗，一片漆黑。牆上的挂鐘才剛剛指向下午四點鐘，倒映在溫初眼底的是一片深邃的黑。

突然一把黃色的雨傘闖進了她的視線，傘不足以讓人産生好奇，看清楚傘下的人之後，溫初眼睛睜大了一圈。

岑以安餘光察覺到溫初僵硬的手臂，擡起頭想要提醒她的，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窗外正走過兩個人。

一把傾斜的傘，溫初透過咖啡廳門外的燈可以看見魏玮完全淋濕的左肩和胸口，而站在他旁邊的沈然，卻隻是微微濕了一衣角。他們的方向是補習機構的方向，兩個人靠得很近，慢慢地走着。

“應該是半路上碰到了。”岑以安突然開口道。

溫初這才反映過來，“嗯？”

“我說，魏玮和沈然，應該是半路上碰見了，一起去補習班。”

岑以安的目光落在兩人離開的背影上，若有所思，想起了上一次在魏玮補習的地方看見沈然的場景。

溫初王者外面的飄雨發呆，岑以安拿着筆點了點她的額頭，一雙眼睛被店裡的燈光照得亮晶晶的，有相識随時能把人吸進去小小漩渦，溫初聽見他說道：“别看了，溫初，你還有兩張物理試卷沒寫完。”

溫初看着桌子上的物理試卷就覺得頭疼，決定在旁邊的計劃單上動點手腳，在第一條“寫完三張物理試卷”，把三劃掉，寫在一個二，但是轉念想想，又把二劃掉，寫了一個一。

岑以安注視着她的小動作，無奈地輕歎了一口氣，慢悠悠地說道：“溫初，你下次物理要是不到全班的平均分就要被區老師拉去開小竈了。”

溫初索性攤派，趴在桌子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每畝染上幾分愁緒，她小聲嘟囔道：“誰讓你們這些成績好的考的那麼好，把班級平均分拉到八十五分，我把張張試卷吃下去才剛剛得七十分，我不行了。”

岑以安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欲要把試卷揉成一團的假動作，道：“吃試卷會消化不良，還是老老實實寫吧。”

“我寫完了來教你可以嗎？”

溫初看着這些物理題的時候，也不是不會，她現在的腦子是七八年沒有碰過物理的腦子，看題的時候給她一中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是左右腦在打架一樣。

久而久之，溫初看得越多頭越疼，所以就懈怠了物理。

“算了，我還是自己寫吧，但是我還要一杯卡布奇諾。”溫初站起來響起前台點單，被岑以安攔了下來，他道：“我去，你坐着，安心寫作業。”

第二杯卡布奇諾喝到一半之後，溫初再也沒有理由繼續開小差，隻好乖乖捧着物理試卷，一邊畫圖一邊哈氣。

岑以安效率很快，寫完了自己的作業之後，悄悄挺直了一隻躬着的腰，餘光偷偷看向溫初認真的側臉。

他注意到她的右耳朵上長了一顆小痣，耳垂上也有一顆小痣。她的脖子纖細白皙，和電離室跳四小天鵝的芭蕾舞者一樣好看。

岑以安突然想，溫初戴項鍊的話一定很好看。

她的字很大氣，筆鋒尖銳，不像是一個中學生的字，倒像是坐在辦公室裡的白領經常簽名的字體。

他看見草稿上清晰的畫圖痕迹和解題思路，眼底閃過幾分驚訝和贊賞。他一直都覺得溫初在學習這件事上很有天賦，要不然也不會在物理隻考了七十分的情況下，沖進年級前十。

她已經對着面前的一道大題看了十分鐘，草稿也換了好幾張，擰緊眉頭，似乎找不到下一步的思路。

就在靜止的幾秒鐘，她的大腦像是經曆了幾百次的轉動，那雙緊皺的眉毛一下子變得松弛，一挑一挑的，眼底閃爍了勢必要把這道題拿下的決心，幾分鐘之後，面前的草稿被寫滿，算出一個答案。

她似乎學得更起勁了，絲毫沒有察覺到岑以安的目光，打開下一張卷子的答題，蓄勢待發地拿起筆，陷入題海之中。

岑以安的動作不知不覺變成了單手托腮，撐在桌子上，直勾勾盯着溫初的鼻尖，眼底是一汪柔和的春池，微波蕩漾，意蘊綿長。

他在發愣，以至于不知道溫初什麼時候解完了題目，她擡頭的時候直接撞進了他的眼睛裡。

“岑以安，岑以安？”

他意識到自己失态時候馬上掩飾起來，眼底的情愫一掃而光，他悄悄地咽了咽口水，道：“怎麼了？”

“你肚子餓了嗎？你好像流口水了？”

岑以安的眼睛驟然變大，臉頰一瞬間泛起一層薄紅，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微微發熱，但是沒流口水。

溫初被他的動作逗笑，道：“騙你的！你竟然相信啊！岑以安，你怎麼看起來傻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