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仿佛有火星迸濺。齊元璟從容撣了撣衣袖:"四殿下消息倒是靈通,我這才坐了半盞茶功夫。殿下便來了,若是梁三小姐知道怕是又要氣的直跺腳了。”
“那就不勞子初挂心了,倒是母後今日問起你與六妹妹的婚事準備的怎樣。你若有時間還是多陪一陪六妹妹,畢竟你們二人已有婚約在身。”
齊元璟的目光閃過一絲厭惡:"兩位慢叙,元璟傷勢未愈就先回去。"
當夜,蘇錦從錦盒中那出那枚玉佩,她借着微弱的燭光仔細打量着這枚玉佩,竟然與當時她交給十三的那枚如此相像,一樣的材質,一樣的雕刻手法,唯獨不同的是她的是一個“錦”而這枚玉佩上是一個“璟”
十三,蘇錦又想起了那個男孩,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過的怎麼樣。
三日後的醉仙樓天字閣齊元璟早早的便等在那裡,直到蘇錦推開門他的嘴角才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郡主果然守信。"
“三皇子好手段,用姑娘家的清白威脅三皇子,這可非君子所為。”
巧兒将那枚玉佩平放在桌面上,“您要的東西我已經給您送來,若無其他事,蘇錦便先回了。”
蘇錦微微福身,轉身欲走,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輕笑。
"郡主何必如此着急?坐下我們喝杯茶,好好聊一聊。"齊元璟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那枚刻着"璟"字的玉佩,燭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間投下細碎的陰影,"郡主就不想知道今日在下邀請郡主來意義何為?"
蘇錦腳步一頓,側過臉時,窗外的月光恰好落在她清冷的輪廓上。"三皇子與蘇錦素無交情,這茶怕是喝不得。"
“郡主此話差異,前些日子我為了郡主以命相搏怎麼到了郡主嘴裡就變得素無交情。”
蘇錦冷笑:“三皇子手段了得,若是放在昨日之前蘇錦定然牢記三皇子舍生相救的這份恩情,可惜.......”
“可惜讓郡主大失所望?”齊元璟忽然起身,玄色衣袍在燭火中泛着暗紋。他緩步走近,在距離她三步之遙處停下,從袖中取出一個熟悉的錦囊。"那若是為了這個呢?"
蘇錦瞳孔微縮——那是十三還在蘭亭之時她親手系在他劍穗上的平安結,經年日久,原本鮮紅的絲線已經褪成了暗褐色。
“聽聞郡主一直在找一個人,可是人在至今也沒有找到。”
“東西怎麼在你手中。你把他怎麼了?”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放心,他人很好。今日叫郡主前來,并非是那此事威脅郡主。”
“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隻是想請郡主幫個小忙。雲國與北燕即将聯姻,我作為此次兩國聯姻的新郎過不了幾日便會先回到雲國準備婚事,這些日子我不在京都城。”
蘇錦指尖微涼,攥緊了袖口,面上卻仍維持着平靜:"三皇子不在京都,與我何幹?"
齊元璟低笑一聲,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郡主何必裝糊塗?"你蘇家如今明面上受皇上器重,實則龍椅旁的刀尖早已懸了三年,近日潮州水患已禍及三縣百姓,流民湧入京都城的車馬隊,每日都堵在朱雀門外。郡主可還記得,當年潮州堤壩修繕時,監工名錄上并列着令尊與徐瑞的名字?"
說到"徐瑞"二字時,他指節驟然收緊,杯壁上凝出的水珠順着指縫滑落:"那老匹夫當年夥同戶部李德善、工部侍郎徐知夏,将河工款中七成換作劣等石料。你可知西堤那段'三合土'裡摻了多少草木灰?上個月決堤時,沖出來的石料塊上還沾着未燃盡的稻草——"
話音未落,見他從袖中抖開一卷泛黃的帳冊,朱砂批注在燭火下如血般刺目:"這是徐瑞私賬裡的'堤工優化清單',哪筆銀子買通了河道巡查,哪船石料換了标号,都記在第三頁。"
帳冊被推到她面前時,羊皮紙邊緣還留着火燒的焦痕,"當年之事,李德善稱病不出,唯有徐知夏還在工部當着侍郎——而他的親侄女,正是徐瑞房裡的侍妾。皇上派去潮州的欽差,兩日後就要從都察院出發了。郡主說,這帳冊若是落在欽差手裡,該先查工部的石料,還是先查...鎮國公?"
蘇錦心頭一震,眸光微冷:"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合作。"他微微傾身,嗓音低沉,"我離京這段時日,京都必有異動。你幫我盯着一個人,我便可救你父親與你們蘇家。"
蘇錦看着眼前的男人,前幾日還拼了命的救她,今日便拿她蘇家來要挾她。
“郡主若是不信,大可等一等,最早今晚,最遲明早,看一看聖上對這件事對你們蘇家怎麼處置,若是想通了随時可來這裡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