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髒一下子就軟化成了糖水。
很難不喜歡。
我反手牽住慕懷因的手,隔着他的面具,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喜歡!”
慕懷因的眼睛亮起,看了看我,又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擡起手似乎想要摸臉,卻又忘了有面具遮擋,于是不尴不尬地把手放下,耳朵尖泛着一點粉。
我問他:“墨城有什麼好玩的嗎?要不我們進城逛逛,給你買根簪子吧,等我到了魔京,安定下來,再給你做一根新的發簪。”
慕懷因沒有拒絕,隻是看着我,像是不管我想做什麼,想帶他去做什麼,他都願意。
“我要離隊的話,得跟梁師叔他們報備行程,曲涵和劍宗那邊知道了,肯定得跟着我……”我的話還沒說完,慕懷因就閉了閉眼睛,像是不想聽的樣子。
“所以我們偷偷去,然後偷偷回來。”我說。
慕懷因又擡起眼眸,點了點頭。
我回頭看了一眼營地的方向,現在大家都在忙着紮營,修士和魔族因為搶占位置還鬧了起來,吵吵嚷嚷的,暫時無人注意到我們這邊。
我正要跟慕懷因說我的計劃,身體突然失重,慕懷因雙手繞過我的膝彎,抱起了我。
朦胧的柔光籠罩在我和他的身上,不遠處的人聲就像是隔着一層膜傳來,模模糊糊的,聽得不真切。
這和以前他教給我,隐藏自身氣息的術法很像,但我還沒修到他這個境界,使用這個術法時還不穩定。
路過那群吵架的人群時,連風都感知不到我們的存在,甚至帶不起輕飄飄的旗幟。
我在慕懷因的懷裡,不敢亂動,但是這個姿勢也不太舒服,于是小心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偷瞄他的表情。
但是他的臉被面具擋了個嚴實,我看他的眼睛,他卻不看我,而是專心看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我再得寸進尺一點?他看起來不會拒絕我。
我用手臂圈住他的脖子。
慕懷因垂眸看着我,像是抓包我的小動作。
我擡了擡下巴,像是惡人先告狀般不講道理,反問他:“不可以嗎?”
他說:“壓到頭發了,不舒服。”
我弱弱地收回了手,卻瞄到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好像被他扳回一局。
他好像知道自己很可愛。
我輕哼,卻沒有再壓他的頭發,而是往他懷裡鑽,貼緊他的胸膛,耳畔聽到他沉穩的心跳聲。
再擡頭,就看見他凸起的喉結。我伸出食指,悄悄碰了一下他的喉結。
慕懷因的喉結上下滾動,飛快地瞥了我一眼:“……景燦。”
語氣像是在忍耐着什麼,算是一個小小警告。
大概是以前聽師尊叫我全名時遺留下來的心理陰影,我一下子就不敢動了,乖乖在他的懷裡,等他在城門口前放下我。
我雙腳落地站穩。
慕懷因擡起手,替我整理我弄亂的頭發,他的掌心劃過我的發帶,手順着發帶垂落下來,然後捉住了我的手,像我剛才牽住他那樣,牽住了我。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幫我整理頭發,還是說那是為了牽我的假動作,我盯着他,想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他的破綻。
“走吧。”他沒等我說些什麼,就拉着我往前走。
我的心髒撲通撲通亂跳,腳步飄浮,好像踩在雲端。
慕懷因主動牽我了。
而且不是以師徒身份的那種牽手,是像普通凡人的愛侶那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十指相扣。
他的手溫度一開始比我低,有時候我覺得他就跟雪人一樣,冰冰涼涼的,但是牽久了之後,他反而比我還燙,我甚至會擔心他是不是要融化了。
不過,如果要融化的話,我可能會先比他融化。
城池沿路大多數都是擺攤賣畫材的攤主,待客人選好礦石材料了,攤主就現場研磨礦石,制作顔料,讓客人帶回家。
空中飄浮着各種顔色材質的礦石,還有用來試筆的畫布,以及無數不知名毫毛制作出來的毛筆。
城中居民有土生土長的魔族,也有入魔的人修。
和我印象中的魔修不太一樣,在我的印象裡,魔修會将自己裝扮得跟普通修士一樣,将自身隐藏于人海之中,讓凡人對其降低戒心,各種蠱惑凡人跟着自己幹壞事。
但是這裡的人修……
他們的形象放蕩不羁。有的人染了一頭黃毛,耳朵上打了好幾個耳洞;有的人腳踩木屐,健步如飛;還有的人明明是男子,卻作女子裝扮,對我抛了好幾個媚眼,最後慕懷因遮住我的眼睛,并且用冰霜逼退了對方。
“這座城的人,真是一群怪人。”我忍不住感慨。
慕懷因卻說:“或許在他們看來,我們才是怪人。”
我低頭看向自己和慕懷因這身過于正常,而與這裡格格不入的着裝,很難不贊同。
走過這條街道,再往前走,店鋪和攤檔的種類就多了不少,賣什麼的都有,正常一點的,有法寶法器,食修做的特殊料理;看着邪裡邪氣的,便是行走在那條墨河上的巨大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