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審查結果沒有那麼順利,魏連山隻得到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名字。
可也算足夠了。
意料之中喻章名字也成了一員,不止涉及到智心,剩下的罪名密密麻麻,證據确鑿,仿佛事先安排好了,每一項都夠把牢底坐穿的地步。
甚至還有幾天喻章出入反軍星域的照片,明晃晃對執政庭的決定懷恨在心,徹底背叛了聯邦。
魏連山隻覺得荒謬,如果照片裡的喻章是真的,那昨晚安撫自己的信息素又是誰的?
他不動聲色将所有的資料收齊,鬼使神差地把它們都帶了回來,讓喻章好好看看他口中的人生導師究竟是個什麼面孔。
又在背後捅了多少刀子進去。
“喻章。”
他的聲音并沒有得到回應。
空間昏暗到魏連山以為沒有人在,上樓敲了兩下房門。
可喻章不在房間。
魏連山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已經淩晨了,喻章又跑夜色去了?
他下意識點開黑繩,不等芯片中的位置響應,魏連山站在樓上目光一撇,看到了喻章。
喻章沒有睡在房間,而是窩在樓下的沙發上,他蜷縮着身子,發尾微微泛着光澤,像是靜靜流動的小溪,順着沙發的弧度輕柔地垂落在地面上,陷入了一種靜谧的狀态。
魏連山走下樓,站在他身旁,不帶感情地端詳喻章的面龐,眼底的情緒晦暗莫深。
這樣的一個人,聯絡叛軍,私制機甲,魏連山對此不予置評,喻章真有那個本事在背地裡攪弄風雲,也不至于還是個Z星指揮,但他也不全然無辜。
隻不過喻章在中間充當了什麼角色?
喻章似有所感,身上的襯衣大了些,襯得鎖骨清晰凸起,露出一截光滑細膩的肌皮,他最近瘦了,人躺在沙發上也幾乎沒有下壓的痕迹,仿佛一片輕輕一吹随時就會翩飛離去的羽毛。
“喻...”
魏連山并非一個心軟的人,他冷冷地開口準備叫醒對方。
他的聲音惹得喻章在睡夢中也不得安靜,不安地往更深的角落裡縮了縮,露出壓在身下的一角褐色。
喻章正抱着他留下的衣服在睡,甚至無意識地用臉蹭了蹭,比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病人,而且病入膏肓。
魏連山并不奇怪這樣的舉動,通常會在永久标記後的AO之間,Alpha即便沒有到達易感期,若感知到了Omega的死亡或者異常會出現類似的築巢行為。
問題是他拿着同為Alpha的衣服。
他脊背一僵,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剛上手想把那衣服扯回來,可惜喻章看着單薄如紙,睡着了的力氣倒是不小。
他視線在喻章蒼白可透的臉與衣服之間掃視幾秒,放棄了把它拿出來的想法。
算了,一件衣服而已,這麼喜歡拿着玩吧。
魏連山沒什麼憐惜,直接将衣服扯了回來,躺在這裡像什麼話。
他卻沒注意到喻章挪到了邊緣,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魏連山無聲一震,喻章雙手冰涼地攀附到他的腿際,用臉輕輕地隔着衣服輕輕蹭了上去,耳後的長發綻成一朵奇幻旖旎的花。
整個過程遊刃有餘,不知道練習了多久。
“喻章。”
魏連山似乎根本想不到喻章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聲音徹底冷了下去,暗含警告。
他也可以直接退開,但喻章必定會磕到茶幾一角。
喻章緊緊閉着眼睛,愣是聽不見,甚至愈發大膽。
“給你三個數,放開我,否則我現在就帶你去審訊室。”
喻章倒像是依依不舍地用鼻尖再次蹭了幾下,最後借着一個翻身的動作乖乖回到了原位。
這會魏連山怎麼可能還看不出來,喻章是在裝睡。
他呼掉一口氣,聲音淡漠冰冷,“不要躺在這裡礙眼,桌上的資料是有關你的,有時間可以研究一下。”
等聽到魏連山穩健的步伐走遠,喻章才緩緩睜開了一條縫,他演技實在不好,下次可以再自然一點,說不定魏連山就沒那麼快發現了。
他拉回故意外露的衣領,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掌心上仿佛還殘留了幾分魏連山溫熱的體溫。
[精神力檢測程序:指數4。]
一下降低了兩個點,喻章大喜所望。
所以□□治療是擁抱,親吻,或者靠得更近。
喻章談不上一張白紙,他見過數不清的肉.體關系,不論是小時候喻父那些各種形形色色的伴侶,又或者叛軍的私下交易,看着那些AO因為陷入情欲而扭曲痛苦的臉,隻覺得肮髒作嘔。
他甚至有過一絲僥幸自己沒有易感期,不會成為被欲望吞噬的載體。
不過這對喻章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問題,他隻想治好魏連山,付出一點點代價而已。
唯一的變數就是魏連山。
喻章隻能靠自己去嘗試,他不能保證自己對魏連山是有性.引力的。
至少目前來看是完全沒有。
甚至可以說毫無波瀾。
他胡亂地想着,甚至計劃了下次要怎麼做。
“滴滴——”
喻章被一陣急促的光腦提示音響起,他不用猜都知道是誰,反應幾秒清醒地接了起來。
“母親。”
蘇依白冷哼一聲:“你知道我是你媽嗎,回來幾天連個人影都沒有了,鬼混無所謂,但别給我找個什麼不三不四的o回來,弄出個什麼惡心的玩意出來,到時候别說你父親了,我也不會同意的。”
“你想多了,不會有那天的。”
喻章聲音低沉,聽到了他的保證,蘇依白才輕輕咳嗽了一聲,松了口氣:“那就好,你什麼時候回來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是誰讓我回去?”喻章警覺了片刻。
蘇依白擺了擺手,“當然你父親了。”
喻章冷淡地無聲一笑,淡淡地哦了一聲,實則心思早就飄走了。
魏連山這會應該已經去執政庭了。
可惜了,他還想搞出一場清晨早餐的戲碼,借機與魏連山有些接觸也是好的。
然而桌上一沓突兀的資料闖入了他的視線,封面上有個貼條,大概是昨晚魏連山留給他的東西。
喻章沉下一口氣,一邊慢吞吞地翻開第一頁,随口問道:“為什麼?”
他可不覺得蘇依白會是這麼容易就聽自己話了。
“這次智心好像确實有點問題,不知道怎麼就得罪執政庭了,人上将硬是拿監管不力的由頭,把它給封了,真想不到魏連山能有這麼利索的手段,。”
蘇依白暗暗啧了幾聲。
喻章動作一頓,“你說什麼,”他一下站了起來,“這消息你問誰要的?”
“舞會上認識的一個人喽。”蘇依白含糊其辭,不願透露姓名。
喻章血壓隐約有些升高:“你相信他們嗎?”
蘇依白心存僥幸道,“你早知道執政庭是這個态度了?萬一外面那幫反抗軍施壓了,他們又同意的話,那我們豈不是虧大了。”
她對原來投資進去的那些錢耿耿于懷,這幾年喻正清早把她忘得幹幹淨淨,就算想給他再生個Alpha,對方也隻是冷淡地說萬一再來一個劣等的呢。
那時候蘇依白明白了,她被徹底放棄了,可花花世界哪是容易走得出去的,若是沒有喻章時常貼補,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她也問不着喻章的錢究竟從哪裡來的,隻需要知道明天不會在其他太太面前丢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