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岑搖搖頭,擡步向裡走。
花廳内,因着桑岑進來,霎時一靜。
禮蕪奚愁容頓散,笑起來,“岑岑來了,快,快到外祖父身邊來。”
林瞿箐闆着的臉也緩和幾分,“你外祖父昨夜就念着你,外祖母我不知笑話他幾回了。”
桑岑上前見禮。
底下兩排座椅,坐滿了各房長輩,皆低頭喝起茶來。
十八公子撤開擦淚的手,眼睛一亮,“桑表弟,你快幫我說句話,他是不是不該再出現在我妻主面前,來搶我的妻主,畢竟我已經是蔣家人,蔣枝娆的夫郎,八擡大轎擡進府的正君,蔣枝娆憑什麼休棄我,再娶他!”
十六公子不甘示弱,流下兩行淚,膝跪着移到桑岑面前。
“男扮女裝,與蔣枝娆相識相知的是我,憑什麼他摻和一腳,毀了我的姻緣,還要我嫁到定州去!桑表弟,你評評理,這事難道不該撥亂反正,讓他回到本該回的位置上去嗎?”
桑岑面色微白,後退一步。
林瞿箐拍了扶手,當即喝道,“一大早就鬧騰的還不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禮蕪奚起身,拉過桑岑,拍了拍他的手,“别怕,外祖父在呢,這事與你不相幹,你不必管,隻管挨着外祖父坐着。”
桑岑坐到了外祖父身邊,卻并沒有好多少,依舊有些心神不甯。
禮蕪奚觀了一陣兒,與妻主對視一眼。
林瞿箐搖搖頭,示意一會兒再問。
接着花廳裡又吵鬧起來,四房五房誰也不讓誰,其餘幾房見縫插針的拱火,家主林瑞淓額上青.筋.突突的跳,主君李皎意臉色亦不好看。
定州這婚事是他挑的,千辛萬苦,費盡心思,卻沒落個好,擱誰,誰能舒坦?
吵吧,鬧吧,左右他丢開手,不管了。
于是,底下林家幾房吵個唾沫橫飛,老家主老主君高坐上首,一心顧着桑岑,家主主君左右兩端第一位,眼觀鼻鼻關心,憋着氣,不搭腔。
直鬧到晌午,午膳的時辰都快過了,幾房才消停了會兒,散去了。
林瞿箐歎了口氣,林瑞淓起身告罪。
“母親,都是兒的不是,沒有做好這個主。”
“罷了”,林瞿箐擺手,“定州也快來接親了,這段時日,府裡看緊些,别叫這結親不成,又給結成仇了。”
禮蕪奚在一旁也說道,“府裡整日不成樣子,是得好好整肅整肅。”
“是。”
林瑞淓行禮,李皎意跟着妻主一道應聲行禮,一起退了下去。
這會兒花廳空了,奴侍們收拾茶盞,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禮蕪奚才握了握桑岑的手,問,“究竟怎麼了?岑岑,外祖父看你似乎有些不安的模樣,是上官家出了什麼事嗎?”
林瞿箐亦是關心的看着,很是留意着桑岑的神情。
桑岑唇瓣抿緊,低下頭,許久才道,“外祖母父,沒什麼,隻是早起趕路,有些累了,想歇息了。”
林瞿箐眸色微深,看夫郎還要再說,眼神制止了他。
禮蕪奚隻得點頭松口,放人離開。
等人走遠了,禮蕪奚不解的看向妻主,“為何不讓我問明白,岑岑看着像是有很重的心事,要是憋在心裡,生出病可怎麼好?”
林瞿箐看着夫郎,笑了聲,“我這外孫兒,心思都在他的妻主身上,這心事除了與他妻主有關,沒有旁的可能。”
禮蕪奚恍悟,“那妻主的意思是……”
“我讓人送信去上官家,叫上官芸來一趟府裡,順道參詳參詳她對府裡這事的意見,說不準她會有兩全之策。”
林瞿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