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看了眼大小姐臉色,“想來……往後正君應當也會像葉少莊主一樣喜歡海棠了吧。”
上官芸擡起眸,聽雪後退半步,“奴婢,奴婢給大小姐去沏茶。”
書房門吱嘎一聲關上。
聽雪溜的極快。
上官芸看向窗外的桃花樹,眸中升起一絲自嘲。
“這還重要嗎?”
京城,禮部侍中府邸,杜府賞花宴。
芷晴堂。
趙栖庭将信拆開,閱完後,蹙了下眉,将信紙丢在了案上。
“一個出了閣的繼嫡子,阿弟竟也能敗在他手下,趙家的臉都快給他丢光了。”
“主君是蕙質蘭心,二公子是巧而又拙,自然比不得主君輕而易舉的扳倒陳氏,又一舉叫他生的兩個嫡女寒了家主的心,又是被宗譜除名,又是被趕出杜府,流落街頭。”
歲淇将茶端上,候立一旁,悄悄觑了眼信紙,了然緣故後,笑着接話。
趙栖庭彎了下唇,“阿弟在閨中時,便不如我,所以祖母才做主調換了我與他的婚事,不然換做是阿弟來京城杜府做側室,隻怕早被陳氏轄制的動彈不得,更别提誕下女嗣,與陳氏争寵了。”
歲淇點頭,“正是呢,所以二公子有了麻煩,才隻想到仰仗主君,巴巴的寄信來京城呢。”
趙栖庭撫了撫發鬓,“罷了,到底是我親阿弟,他既求到我跟前,我自然是不能不幫的。”
“主君打算如何做?”
歲淇笑着問。
趙栖庭正要說話,外頭忽然烏壓壓的一陣動靜。
“是誰在外頭喧嘩?”
屋門應聲大開。
旭華帝卿手執纨扇,半擋着唇,站在屋門前,身後儀仗一眼望去,五彩奢華,極大的排場。
趙栖庭連忙起身,行了宮禮。
“見過旭華殿下。”
“外頭賞花宴,沒見着主人家,便來瞧瞧趙君郎是在備着什麼彩頭,竟然晾着客人不管。”
旭華帝卿擡了下手,邁步進來。
趙栖庭起身,将主位讓出,候在下位。
“臣侍怎敢怠慢殿下,是家弟寄了家信,這才耽擱了些時辰。”
“哦?”
旭華帝卿揚了下眉,側眸看了眼案上,“這是趙君郎阿弟寄來的?”
“正是,隻一些雜碎小事,不敢污了殿下尊耳。”
趙栖庭微俯身,笑着回。
“那可不盡然。”
旭華帝卿看了眼身側宮侍,宮侍上前,拿起信紙,展在旭華帝卿眼前,估摸殿下看完了,便将信紙抽到後頭,一張一張,直到信被看完,殿下微颔了首,宮侍才将信放歸原位,退回了位置。
“你阿弟的這位繼子,妻家是誰?”
旭華帝卿微搖纨扇,支了下巴,随口問道。
趙栖庭眸光微動,低着頭,“是上官家大小姐,上官芸。”
“上官芸。”
旭華帝卿紅唇勾起,偏臉看向一側,“孫尚宮,我記得上官家是在……”
“燕安十六郡,正是殿下食邑所在。”
孫尚宮揖禮,躬身回道。
“那上官家……”
旭華帝卿纨扇輕點下颌,微笑。
孫尚宮一闆一眼,“燕安十六郡大族,每歲稅賦,上官家居于世家之首,且是逐歲遞增,從無拖延。”
旭華帝卿颔首,看向趙栖庭,微彎眸,“自從母皇賜下燕安十六郡給本殿做食邑,本殿還未曾親去看過……趙君郎,不若本殿越俎代庖,代你去走這一遭,何如?”
“這……”
趙栖庭萬分震驚,微擡了下頭,對上旭華帝卿眸光,一下跪在地上。
“臣侍受寵若驚,代阿弟,謝過殿下。”
“那麼,就說定了。”
旭華帝卿彎唇,搖了搖纨扇,起身,搭上宮侍的手,浩浩蕩蕩的離去。
趙栖庭跪在地上,直到旭華帝卿儀仗徹底遠去,才一額冷汗,被貼身奴侍歲淇扶起了身。
“主君,旭華帝卿為何插手此……”
“噤聲。”
趙栖庭闆了臉低斥。
“是。”
歲淇低頭。
趙栖庭坐回椅上,端起茶,茶盞些微的發着顫。
趙栖庭定了定神,微抿一口,才松出口氣,眸帶嚴厲的看向歲淇。
“旭華帝卿,乃是正宮嫡出,雖說鳳君殿下已先逝,眼下坐在鳳君寶座上的并非旭華帝卿生身君父,但先鳳君與陛下伉俪情深,又隻得旭華帝卿一子,陛下常常思念故人,待旭華帝卿多有移情,甚是寵愛,如我等這般官宦世家,最忌禍從口出,便是在私下,也不可妄議,明白嗎?”
歲淇微白了面色,連忙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