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侍候的丫鬟奴侍色變。
上官祯手扶着石案,看着地上的血沫,額上青筋繃起,眼珠子震顫不停。
“請府醫!快去請府醫!”
上官祯口耑着氣,壓抑着喉間又一次湧上來的腥甜,失聲命令所有人。
涼亭亂成一團。
府醫們抹着汗,跑進家主寝屋。
上官祯此時躺在床榻上,額上滿布冷汗,時而呼冷,時而呼熱。
府醫們行禮,一一上前替家主把脈,等全都把完,神情都松緩下來。
“家主,隻是患了風寒,并沒有什麼大礙,方才吐血,大抵是怒氣攻心,一時氣血上湧,才緻吐血,我等一起斟酌,開些藥方,不日家主便能痊愈。”
上官祯打着寒戰,懸着的心并沒有放下,反而有種莫名的恐慌,總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那還不快去!”
上官祯顫着聲,卻不願去追究這種熟悉之感來自何處,吼叫着将府醫都趕出了屋子。
渺雲軒收到消息,柳之夏還怄着口氣,吩咐下人去問了府醫,妻主可有大礙,得知隻是風寒,便撂到一邊,沒再過問。
而鳳舞軒,桑岑得知了上官祯發病開始的症狀,心裡咯噔了一下,擱下了筆。
“茯苓,我要去見妻主。”
“小公子”,茯苓還未及反應,便隻見到小公子出去的背影,連忙跟上。
“你說什麼?”
雲墨閣,桑岑跑進書房,沒見着妻主,聽見丫鬟禀報是出府去了,回過身,急切的邁近。
“妻主何時出的府?可曾說過去何處?”
丫鬟低着頭,揖手回禀,“正君,大小姐半個時辰前就出府了,好像是應邀去見什麼人。”
應邀?
桑岑後退了步,指尖緊緊蜷起。
“立刻去尋妻主回來,我有要緊的話告訴妻主!”
丫鬟有些躊躇,但還是聽令,退下去辦了。
桑岑回過身,看向書案,走到書案前坐下,心神不甯的想起柳葉臻在膳房大鬧的那次。
難道……
不,不會,那時柳葉臻還不知道真相,怎麼可能下毒害母親。
桑岑微微搖頭,又想到渺雲軒。
茯苓這時趕到,進屋喚了聲小公子。
桑岑擡起眼,根本顧不及其他,有些急的吩咐,“茯苓,你快去渺雲軒瞧瞧,爹爹有沒有大礙!”
茯苓疑惑,但還是聽命,去了渺雲軒問詢。
桑岑坐在妻主的書房裡,越來越恐慌,握着座椅扶手,指骨泛白。
上官芸此時上了旭華帝卿的船,跟着宮侍的指引,穿過幾道長廊,邁進了一間屋子。
“上官芸。”
旭華帝卿身處百花間,回過身,含笑望來。
“百聞不如一見,本殿可是足足等了三日,還以為還要往上官家再送一份請柬,沒想到你就來了。”
“殿下”,上官芸施了一禮,開門見山,“尚帝卿一事,我想并非出自殿下本意,而今我已在殿下面前,殿下不必再費力試探,不如直接告知,您究竟打算做些什麼?”
旭華帝卿微微勾唇,折下一株海棠,踱步走近。
“本殿來了食邑有幾日,這幾日,本殿大開眼界,得知了許多新鮮事,尤其是關于你的,上官芸。”
旭華帝卿摘下一片海棠花瓣,塞進口中,眼中帶笑,看着上官芸。
上官芸漠然,放下手,垂在身側。
旭華帝卿笑起來,“上官芸,你很合适成為本殿的盟友,因為本殿第一次看一個女子如此順眼。”
上官芸目光微動,忽而輕笑一聲,“看來殿下似乎真的知道了不少事。”
“自然”,旭華帝卿颔首,輕輕往一側一抛,将海棠花丢開,又踱近一步,“你是最合格的世家繼承人,上官芸,本殿從沒見過像你這樣果決,又無畏的人,所以,本殿還未親眼見你,便已經刮目相看。”
旭華帝卿笑着,手負在身後,踮起腳,“如何?你答不答應與本殿做盟友?”
上官芸嗤了一聲,微微低眸,“殿下,不怕麼?”
“怕?”
旭華帝卿仰着下巴,笑意潋滟。
“隻要本殿不動上官家,本殿便不是你的敵人,既然如此,上官芸,本殿為何要怕哪一日會步了你母親的後塵。”
“何況……”
旭華帝卿揚眉,“本殿知道你的軟肋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