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閱川站在廚房門口,看着裡面兩個自己如今關系最親近的兩個女人的背影,聽着她們交疊在一起的笑聲,眉眼柔軟了幾分。
明媚,陽光,活力四射。
像他第一次在一中門口見到她時一樣。
宋閱川不知道自己對賀霜汀的這份感覺到底算不算“一見鐘情”,但他必須承認,初見時的驚鴻一瞥令他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後來在學校裡,他總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找到她。
雖然……那時候的賀霜汀,目光更多地落在了别人的身上。
可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奇妙。
兜兜轉轉,多年未見,再重逢後,她成了他的新娘。
對于一個商人而言,最重要的本領就是要能夠找到風口、抓住機會。
而在這一方面,宋閱川向來做得很好。
在廚房裡陪奶奶聊了一會兒,又去陽台同正在澆花的爺爺打過招呼,賀霜汀熟門熟路地鑽進洗手間。
一進去就看見瓷白色的台面上擺着一杯接好的水,和一支擠好牙膏的牙刷——是她昨晚用的那套洗漱用具。
身形颀長的宋閱川站在池子右側,正擦拭着下巴上低落的水珠。
牙刷和水是誰準備的,不言而喻。
賀霜汀心頭泛起了一陣異樣的情緒。
透過鏡子,賀霜汀打量着宋閱川。
平心而論,但從他們兩人為數不多的幾次相處來看,宋閱川這個人實在是太符合世俗意義上對“好丈夫”的要求了:外貌出衆、身家優渥、情緒穩定、有求必應,甚至有些連賀霜汀都沒有想到的細節,他都提前替她想好了。
賀霜汀幾乎很難從他身上挑出毛病。
但正式如此,才讓她更好奇——
宋閱川這個人,是對所有朋友都細心周到,還是獨獨對她這個“妻子”體貼耐心呢?
她沒有見過他的同事,也不認識他的朋友,所以關于這個問題她無法得到準确的結論。
“在看什麼?”宋閱川察覺到她的視線,“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賀霜汀搖頭,收回視線。
宋閱川從她身後走過。
洗手間不算大,兩人并排站在過道裡就顯得有些擁擠,賀霜汀甚至感覺到了她的肩膀蹭過他手臂時,家居服布料摩擦她皮膚所帶來的觸感。
“你先洗漱,我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路過時,宋閱川十分自然地擡手,揉了下她的發頂。
“??”
賀霜汀覺得他這動作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宋閱川瞧見她的表情,心情頗好地勾了勾唇:“禮尚往來。”
“!!”
她的眸子忽然睜大,像一隻受了驚吓的小貓。
剛才她摸他頭發的時候!
他其實已經醒了!
*
“你完了!賀霜汀!”
雲栀的聲音幾乎要穿透賀霜汀的耳膜,她坐在公寓飄窗的毯子上,激動起來差點将手邊的威士忌打翻。
吃過早飯,宋閱川開車将賀霜汀送回攬寰印月。
不一會兒,得知賀霜汀上門去見宋閱川爺爺奶奶的雲栀就撥了通視頻電話過來:“怎麼樣?見家長是什麼感覺?”
賀霜汀簡單給她講了講這一天内發生的事情,私心隐去了兩人昨夜同床共枕的部分。
卻将自己從早晨開始一直盤亘在心底的疑惑說了出來。
雲栀在視頻那邊沉默幾秒,随後倒抽一口冷氣:“賀霜汀!你這樣下去很危險!”
賀霜汀皺了皺鼻子:“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哪句話說錯了?”雲栀“啧啧”兩聲,“都說‘對一個人産生好奇,就是愛情的開始’,這句話不論男女都奏效。況且,你都開始思考宋閱川對你是不是最特别的了,這可比單純地‘産生好奇’還要嚴重!”
“霜霜,你不是說你們兩個就是為期一年的合作關系嗎?”
“是啊,是合作關系啊。”
賀霜汀點頭:“我這就不能是基于對合作夥伴的穩定性而産生的疑問嗎?那要是他對其他女性朋友也是這樣,我們這段‘合作’豈不是存在很多隐患?”
“我隻是把他當成同事而已,了解同事的性格喜好,才能找到舒适的合作方式不是嗎?”
“同事?”
雲栀嗤了一聲:“你對你拍戲劇組裡的同事也會産生這種好奇嗎?也會想知道‘他是不是和每一個女演員搭戲的時候都用這副表情’嗎?”
“賀霜汀,除了好奇,逃避問題也是一個很危險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