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水千月将目光投向木清揚處,他也已經就座了好整以暇地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水千月輕蔑一笑轉而去看辰風。
辰風在一旁正襟危坐,很優雅地吃了口菜。
水千月道:“你有沒有不舒服?”
他以前從未喝過酒,乍一喝酒不知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辰風聞聲側首看去,搖搖頭,目光溫和道:“師父不用擔心,弟子并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聽他言語,水千月放下心來,摸了摸他的手道:“往後不可這樣逞強了。”
辰風凝滞一瞬,目光下移,盯着交疊在一塊的手,低低地嗯了一聲,須臾眼簾輕擡盯着水千月道:“弟子一定會好好練功,好好保護師父,絕不會讓師父受到一點傷害,絕不會!”
水千月被他眼中的那點堅定微微觸動心靈。幾百年來他還是頭一個對她說這樣話的人,心中不能不觸動,但很快笑出來。
辰風道:“師父不相信我嗎?”
他看起來很委屈又很嚴肅,水千月收回手,道:“怎會!隻是……師父是師父啊,要保護也是師父來保護徒弟才是,怎麼會讓徒弟……”
“不!”辰風堅決地打斷水千月道:“我一定會保護好師父的,師父你信我。”
水千月看他認真的很,不忍駁他,便道:“好,師父信你。”
……
大約小半時辰後,宴席結束。各派首領帶領自家弟子先後離開了青雲。
待各派走後,水千月又向晏雲衡彙報了試煉的情況,并将那晚她懷疑另有精怪的事情也一并說了,晏雲衡說道不用擔心,他會再派人去查探一番。
一切事情結束天色還尚早,水千月本想趁此機會再去哄哄木清揚,奈何木清揚似乎真的很生氣,一見水千月就一展清風扇将其拒之千裡。
水千月連句話都沒說上,木清揚就跟晏雲衡告了辭乘風而去。
她隻好等過段時間,等他消消氣再去,不過她心中也泛起憂慮。
看來木清揚這次真的很生氣,她大概不能僅憑幾句好話就把他哄好了。
思及此,不由得連歎三聲。辰風上前問道:“師父何事憂愁?”
水千月擺擺手,又歎了口氣,沒說什麼,帶着他回了清雲峰。
二人剛進廳堂,水千月就收到了晏雲衡的傳信,說是叫辰風明日去長雲峰幫忙。
水千月心中頗為奇怪,長雲峰弟子衆多,幾百年基本沒從别處借過人手,怎麼突然就人手不夠了?
奇怪歸奇怪,晏雲衡都發話了,水千月自然也不能不叫辰風去,她簡單的給他叮囑了幾句,就叫辰風下去了。
沒想到,辰風一出門也沒往自己的卧房走,反而一頭紮進了廚房裡去。天色已晚,他該給師父做晚膳了。
……
當晚夜闌人靜,月明星稀。
水千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總是萦繞着一副畫面。
那就是辰風從木清揚手中将酒杯奪過去旋即一飲而盡的場景。
而且這場景中的每一個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比如辰風的手怎樣握住那隻酒杯、那隻手白皙修長指節分明、他一飲而盡時喉結上下滾動……
真是奇怪,無緣無故的想這些幹嘛!
這幅場景在她腦海裡翻來覆去,擾的她心煩意亂,水千月坐起身來盤腿打坐,心中默念清心咒,念了幾遍還算有點效果,果然不想了。
她一躺下去,卻又想起來了,最後索性對着自己的腦門拍了一掌,将自己拍暈過去。
這一掌力度很大,水千月一直睡到第二日午時。
她慵懶的從床上醒來,習慣性的望窗外瞄了一眼,什麼身影也沒看到,院裡安安靜靜的,辰風一早就去了長雲峰,整個清雲峰就剩她一個。
水千月起身穿好衣服出了卧房,廳堂的桌上有準備好的飯菜。不消說,定是辰風準備的。
她洗漱好,吃過飯,就去了書房。從隐秘的角落裡翻出基本話本來,沒多久也都看完了。
她又去後山練了會劍,練到身上微微發熱又回到不羨仙小院,坐在楓樹下的石桌旁。
從前有辰風在,還沒覺得時辰過的這樣慢,水千月一手托腮眼瞧門口。
金烏西沉,廣寒初現,辰風也沒回來。
此後,一個月内有大半個月的時間辰風都被晏雲衡叫去幫忙,就連下山除魔也會叫他,有時兩三天辰風都不會回來,水千月也就漸漸的習慣了些,隻是如此一來,她就吃不到辰風做的美味佳肴了。
一日,陽光明媚的午後,水千月悠閑地在山中閑逛。
清雲峰風景獨好,水千月背着手一道走一道看,忽而識海中傳來一股波動,是從清雲峰的結界傳來的。
接着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碧雲峰弟子沈子棠求見千月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