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狀态水千月幾乎從來沒有見過。
辰風一向矜持自重,很少有失态的時候,很少會生氣,更不用說氣到癫狂。
但,他現在的樣子可以說是很可怕!
他雙目定定地凝視着水千月,毫無恨意,而是幽怨,悲傷到極緻的幽怨。
水千月被他盯得心頭軟如春水,卻又實在不解,問道:“辰風,你……你怎麼了?”
辰風身形微動像是在壓抑什麼,良久才道:“師父可是厭棄了弟子?”
短短的一句話,他卻是哽咽着說完,就連神情也是那樣凄慘,好像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水千月擰着眉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裡一團迷霧,她不過是想幫辰風覓一位良人,怎麼就惹的他這麼生氣!
另外,她何時……厭棄了他?
水千月一擺手道:“等等,你先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辰風面色冷了下來,平靜道:“如果師父不喜歡弟子,要趕弟子走,師父盡管說就是。”
他說完就要往外走,路過水千月也沒停留,步伐匆匆,轉眼就走出數步。
水千月見他就要走遠,趕緊追去,一面追一邊道:“辰風,這之中肯定有什麼誤會,為師從來都沒有厭棄過你,更沒想……哎呀!”
水千月一追過去辰風就走得慢了,她剛一拉上辰風的手臂,腳底卻一下不穩踩空了石闆,崴了腳,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撲去。
聽聞水千月一聲驚呼,辰風神色一變當即停下,轉身反手一抓,牢牢地抓住了水千月的手腕,扶住了她。
他反應很快,水千月根本沒摔着,他彎腰扶着水千月,神色凝重道:“師父。”
水千月右腳崴了一下,腳腕處傳來陣陣痛楚,右腳不敢使力,單腳站立。
她剛要說無妨,辰風卻一下蹲下去查看她的右腳。
水千月急忙拉他,道:“不用了,我沒事。”
辰風沒應,徑自蹲下去單膝落地,他一隻手扶着水千月另一隻手去摸水千月的腳踝處,因為崴傷右腳腳踝已經明顯有些腫脹。
他微微擡頭,盯了盯水千月,淡色的眼眸中雜糅了自責、心疼,柔聲道:“很疼吧。”
疼是真疼,不過也沒到什麼忍受不了的地步,水千月搖搖頭,道:“還好,不妨事。”
可看辰風的神情卻像比傷在自己身上還疼。
對視片刻,他一下站起一隻手倏地攬上水千月後背,微微俯身一手抄到她的膝彎處,一用力便将水千月整個人橫抱起來。
這一切動作完成的太快,水千月都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到了他懷裡去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被辰風抱起來,也是她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抱起來。
不知怎的,水千月心中一陣驚慌,在辰風懷裡手忙腳亂地一陣掙紮,卻突然一動也不敢動了。
她方才一陣亂摸,竟摸到一片硬硬的東西,而那正是辰風的胸膛,登時臉就燙了起來,再也不敢亂摸了,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
可她這樣讓辰風抱着總歸不像話,雖說小時候她也抱過辰風可那時候他還是小孩子,而現在是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
水千月欲言又止道:“辰風,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辰風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沉沉傳來:“師父别亂動,會摔着。”
他雖這樣說,可抱得卻十分穩當,就連步伐也是十分的平穩,一點也看不出吃力的樣子。
辰風就這樣抱着水千月朝廳堂走去,見他鐵了心要抱,水千月也就不再說話,任由他将自己抱進了屋内。
進了屋内,辰風把水千月安置在座位上,脫離了辰風的懷抱,水千月才從僵硬中緩解過來。
須臾,辰風搬了把凳子坐到水千月的對面,兩人相對而坐,水千月低着頭還在愣神。
辰風彎下腰去擡她那隻受傷的腳,這一動作很輕,水千月卻被一吓回過神來,就見那隻腳已被辰風搭在自己的腿上。
他壓着眉細細查看,腳踝處有些腫脹,看了片刻,他伸手去摸了摸依舊是很輕柔。
水千月知道他要做什麼,不過是揉一揉再上藥,她道:“我自己來!”
方才被辰風抱進來就已經很難為情了,雖然對方八風不動一臉嚴肅,可水千月總覺得不是個事。
這下揉腳上藥還是她自己來吧,辰風也沒反駁,徑自起身去找了藥來。
水千月自顧自揉着腳踝,辰風坐在一旁盯着她,眼中還有自責。
半晌後,水千月問:“你還生氣嗎?”
辰風搖了搖頭。
水千月又問:“為何生氣?”
辰風凝滞了一瞬,道:“我以為師父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