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月高懸。
浮玉山腳處的空地四周點燃了無數火把,将周圍照的燈火通明。
此次仙門大比因遭魔族偷襲,提早結束,堪稱史上最短的一次大比,僅用了不到一天就結束了。
不過,好在發現及時,并未造成重大傷亡,也算是一件幸事。
高台之上,衡陽派準備了幾十桌宴席用來款待到場的各派掌門以及一同前來的前輩們,觥籌交錯,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夜色沉沉,涼風習習,酒過三巡後,水千月坐在桌前,雙手托腮,一雙狹長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時不時忽閃幾下,似有沉思。
她還在想,辰風所求之事到底是什麼,腦海中不斷重複着辰風當時說話的神情,一遍又一遍。
辰風這人性子淡薄,一向不在功名利祿之事上計較,既不愛名利,也不愛珠寶,卻對排名之事如此在意,仿佛那要求珍貴無比。
水千月是越來越好奇了,他要她來應允,可水千月細想一番,實在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如此珍貴之物,能讓辰風念念不忘。
莫非這東西不在清雲峰,卻隻能由水千月說了算,水千月心念一轉,忽然想到辰風那位不可說的心上人。
須臾之間,恍然大悟。辰風他隻怕是想讓那位心上人跟他一起到清雲峰上居住,這樣兩人就可長相思守,解脫分離之苦。
他大約是怕水千月不同意,所以才要借着這個機會一舉成名來求她。
仔細想想,這也不是什麼不能答應的事,不過是多個人而已,清雲峰那麼大,多個人根本看不出來。
可這樣,辰風以後會不會沉溺情愛,疏于練功,連以後來看她都會少了呢?
想到這裡,水千月心裡頓時空落落的,臉上的神情也跟着落寞起來。
正失神間,忽地一股涼風吹向水千月的面門,木清揚在一旁叫道:“喂,你在想什麼呢,哈哈哈,臉色變得比翻書還快!”
水千月一下子清醒過來,眼簾一擡,隻見一面繪着流雲清風的扇子正上下翻飛,其主人正在後面哈哈大笑。
水千月斜眼瞪木清揚道:“哎,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木清揚笑得花枝亂顫,艱難道:“好笑啊,當然好笑了,我還是頭一次在你臉上看到那麼豐富多彩的表情,簡直就是染坊裡開了花啊,哈哈哈哈!”
肯定是她剛才想的太多,情緒轉換的太多,卻一時不察被木清揚看到拿來取笑她,水千月又氣又窘,站起身道:“不、許、笑、了!”
水千月氣的面色通紅,忽然,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輕輕的,柔若無骨般的感覺,一回頭,一張美人面映入眼簾。
風雪鸢端着一隻酒杯,站在一旁,笑得比月光還柔美。
水千月微微詫異道:“風仙子!”
風雪鸢點點頭,舉杯向木清揚以及其他的幾位道友問好,稍稍客套完後目光移回水千月身上,道:“水仙子方才好兇啊,可是有誰惹到水仙子了嗎?”
她眼神在水千月與木清揚之間流轉,明明是很明顯的答案。
不過,水千月肯定不能當着外人告狀,很快和木清揚和好如初,靠在他身邊,親自給他斟了杯酒,笑眯眯道:“師兄,喝杯酒吧。”
風雪鸢輕笑兩聲道:“原來倒是我多心了,我這有杯酒是我自己釀的,不如就賠給水仙子,聊表歉意。”
水千月忙道:“不不,不用了。”
她一直以茶代酒,想着若是宴會結束了,回去一身酒氣被辰風聞到了不好,就一直沒有飲酒。
風雪鸢又道:“沒關系的,我這酒是自己釀的,沒什麼酒勁,喝了不打緊的,隻要今晚不去見你那小徒弟,不會被他知道的。”
水千月想了想也是這麼個道理,隻要晚上不見辰風,等第二天酒氣也就散了,還真不會讓他發現。
沉默一陣後,水千月接過那隻酒杯聞了聞,芳香無比,雙眸頓時一亮,笑道:“好香的酒!”
她如獲至寶,一飲而盡。
風雪鸢接過酒杯盯着她道:“水仙子喜歡就好,不過,聽說木峰主也會釀酒,不知跟木峰主的比起來怎樣?”
水千月看她:“啊……這?”
這,這該怎麼說!剛喝了人家的酒就說人家不好,這有點沒良心吧。水千月餘光瞥瞥木清揚,他正好整以暇地望過來,似盯非盯,似乎也在期待她會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