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沉。
不知睡了多久,水千月再次醒了過來,屋裡靜悄悄的就她一個人,薛景珩不知去了哪裡。
她盯着頭頂的紗帳眨了眨眼,轉頭向着窗外一望,正值日暮時分,紗窗上渲染的一片橘紅,淡淡的像一幅水墨畫。
休息過後身子明顯好了許多,水千月撐起身坐了起來,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了衣服穿上,傷口還沒好全,動作幅度太大就會引起劇烈的疼痛,她小心翼翼半晌才将衣服穿好。
出了卧房。小院裡也靜悄悄的,一切都跟當初仙門大比前水千月跟辰風離開時的一模一樣。
水千月站在門前一時恍惚。
要是以前,辰風肯定會站在門口向她問好,問她想要吃什麼然後就鑽到廚房裡一頓忙活,而她就在廚房外的小窗前看着他做,雖然也沒幫什麼忙,可光是在一旁誇獎幾句就讓辰風高興得很。
水千月看着寂靜的廚房看了半天,索性蹲了下來,蹲在楓樹底下,胳膊圈着膝蓋,兩眼望着空蕩蕩的院子發呆愣神。
怎麼會空空空如也呢?
楓樹枝繁葉茂,樹下有青石做成的桌椅,牆邊有開着幾朵月季花的小花園,牆角還有堆得小山一樣的木柴……
那是辰風種的花,那是辰風砍的柴,它們都在,怎麼會空呢?
可是……再也沒有那個在樹下翩然使劍的少年,那個眼神堅毅,眉宇間有着冰霜般的倔強,隻會對着她笑得像孩童一般的少年。
水千月心中五味雜陳,有着千頭萬緒的話,又不知從何說起,不知不覺眼角都濕潤了。
她正神傷不已,忽然一股特殊的香味晃晃悠悠地飄了過來。
好香!
水千月聳着鼻尖細細聞了聞。
竟然是燒雞的味道!
水千月一時顧不得傷神,納悶哪來的燒雞,就聽到薛景珩歡快的聲音。
“師叔,快來吃燒雞!”
話音剛落,薛景珩便沖到了她的面前,桃花似的眼眸微微彎着,手裡舉着一隻烤的滋滋冒油的燒雞。
他笑道:“師叔你看,可香了!”
水千月看向金黃的燒雞,問道:“哪裡來的雞?”
薛景珩輕松回答:“我看後院養了幾隻雞,您還沒醒的時候我就想殺一隻來給您補補身子,正好您醒了。”
他嘿嘿兩聲給水千月遞過來一根雞腿:“師叔你嘗嘗,我的手藝可好了。”
水千月接過來嘗了一口,烤的是外焦裡嫩,火候把握的十分不錯,确實好吃。
她淡淡道:“以後那雞就不要殺了,先養着吧。”
薛景珩不太開心的問她為什麼,水千月告訴他沒有什麼為什麼。
那是辰風養的雞,原本也打算做給她吃的。
薛景珩噘着嘴失落地道:“好吧。”
很快,他又像想起什麼,換上一副安慰的表情道:“師叔,你剛才是不是又想起辰風師兄了,你剛才的樣子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他說的都是實話,方才水千月看着院内的一草一木不自覺地就想起了辰風來。
不過水千月并不想承認,正想反駁,薛景珩又自顧自地道:“我知道,我都明白,這裡有太多您和辰風師兄的回憶了,您方才一定是在睹物思人。”
水千月還以為他這人大大咧咧的,沒想到心思竟如此細膩,說的話句句都在水千月心坎上。
她站起身來,正想說道你有心了,話還沒說出口,薛景珩斬釘截鐵道:“其實從您肯為辰風師兄擋下那一劍我就知道,您對辰風師兄的感情肯定不一般。”
水千月贊同地點了點頭。薛景珩一頓,轉身凝視她道:“或許您自己也還不知道自己喜歡辰風師兄!”
水千月一口唾沫噴了出去。
雖然很失态,但……天地可鑒,她對辰風真的隻有師徒之情。
水千月打斷他道:“好了,不要再說了,絕對沒有的事!”
這時,她識海中出現一道聲音。
“師妹,給我開一下結界。”
是木清揚的聲音。他說晚些時候再來看望水千月,果真晚些時候就來了。
不過,清雲峰設有獨門結界,沒有通行玉牌或者水千月的首肯,是絕對進不來的。
水千月拂袖一揮,一道淡藍色的靈力絢爛一現,又轉瞬即逝。
須臾後,一道青色身影閃至水千月與薛景珩二人身前。
正是木清揚,他負手而立,原本風姿潇灑一派仙風道骨,卻被手裡拎的一隻鼓鼓囊囊的包袱敗了風雅。
薛景珩捧着燒雞作揖道:“師尊。”
木清揚朝他淡淡一笑。水千月問道:“師兄你這是帶了些什麼?”
木清揚擡手晃了晃包袱道:“給你送的靈藥,破雲劍的劍傷我也沒治過,随便挑了一些給你。”
水千月盯着那隻比她兩個頭還大的包袱微微有些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