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舟身形一閃向一邊的店鋪而去,順帶着抽回了被薛景珩攥着的袖口。
薛景珩躊躇了片刻,還是去了另一邊的店鋪。兩人挨着敲了幾間,但都沒有回應。
走了一陣,一條街已經走了大半,葉寒舟與薛景珩一戶店鋪也沒有敲開,仿佛整條街都根本沒人居住。
三人聚到一起,薛景珩先道:“師叔,這條街好奇怪啊!這麼繁華卻沒有一個人住,難道因為瘟疫人都死光了嗎?”
葉寒舟也道:“水師叔,這裡的确很詭異,從我們進城不僅沒見到一個活人,更是連一聲犬吠、鳥叫都沒聽到。”
長街的中央,除了水千月三人外,再無一人。
水千月也是納悶得很,要說城裡的居民因為瘟疫或死或傷不見蹤影也還能理解,可據裴不輕說衡陽派還來了一二十個人,他們都是精通道法之人,按理說不應消失的無影無蹤。
正沉思間,一陣噼裡啪啦的倒塌聲從不遠處的一間店鋪中傳來。
原本這聲音很微小,可在這極其靜谧的大街上就顯得格外清晰。
不等水千月命令,葉寒舟已經破門而入。
他一道劍氣打過去,原本緊閉的大門已經四分五裂激起一陣塵土飛揚。
未等塵土落下,葉寒舟已經閃身進去了。
水千月也迅速過去,薛景珩跟在後面。
一到門口,一股腐臭之味撲面而來。
水千月一手捏住鼻子,一手驅趕面前的塵土,這才看清此間原來是一家米行,一進門就擺了十幾個不同的米缸。
沒等水千月細看,先進來的葉寒舟凝重道:“水師叔,你看。”
水千月聞聲看過去,葉寒舟站在幾步之外,他的面前擺着一張太師椅,而椅子之上則是癱坐着一具已經腐爛了的屍體。
水千月走過去,薛景珩跟在後面。
椅子上的人已經死去多時,其屍體的腐爛程度跟城門口的屍體差不多,有的部位已經出現白骨化,沒爛完的也是一種暗紫色。
水千月覺得這人應該也是受瘟疫折磨之後而死的。她道:“衡陽派裴峰主曾說過感染瘟疫的人身體會出現血痕,就跟這人身上剩餘的皮膚差不多,所以他和城門口的屍體應該都是因瘟疫而死。”
薛景珩皺着眉道:“這瘟疫好毒,竟能讓人的屍體腐爛的這麼快,真難想象他們活着的時候得受多大的痛苦。”
他話音剛落,旁邊一張八仙桌底下倏地傳來一聲細微的衣服摩擦聲。
葉寒舟一手揮出,那張八仙桌應聲裂成兩半,刺耳的斷裂聲中夾雜着一個孩童稚嫩的聲音道:“不要殺我!”
衆人定睛看去,隻見碎裂的桌子底下竟蜷縮着一個小孩。
還好,葉寒舟出手有分寸,隻是将其上的桌子打裂了而已,那小孩一點也沒受到什麼傷害。
水千月走過去彎腰蹲下,往桌子底下一看,那小孩雖沒受傷,卻被葉寒舟這一掌給吓壞了,縮在裡面還在顫抖。
水千月溫溫柔柔道:“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來救你的,你先出來好不好?”
那小孩子也盯着她,眼神中還是有些害怕,水千月笑眼盈盈的伸出一隻手給他,耐心的等他主動出來。
忽然之間,水千月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良久,那小孩終于伸出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搭在水千月的手上,随她從角落裡鑽了出來。
這孩子縮着的時候看着小小的一隻,沒想到站起來已經到水千月的肩膀處了,不過看着年紀不大,蓬頭垢面的,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
進城以來,一個活人也沒見到,這下總算看見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水千月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小孩的皮膚,雖有些髒但是是正常人的膚色,沒有什麼血痕,看來他沒有被感染瘟疫。
情緒一下被調動起來,水千月眯着眼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呢?”
這小孩一出來還有些戒備,但見水千月白衣飒爽,芝蘭玉樹一般,眼睛彎彎的,神色也笑眯眯的,給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使人見之就想親近,慢慢的戒備也就消了,嫩聲嫩氣道:“我叫元兒,我是出來找吃的。”
水千月繼續問他:“那你有沒有見過幾個穿着黑色衣服,背着劍,長得還蠻好看的哥哥們?”
她說的正是衡陽派弟子的模樣。
聽裴不輕說,衡陽派來了十幾位弟子,可入城以來一個也沒見到。好容易遇到一個活人,雖然是個小孩,但說不定他見過呢。
小娃娃點點頭嫩聲嫩氣道:“姐姐,我知道你說的哥哥。”
“哈哈!”
水千月被他一聲姐姐逗得笑了兩聲,更開心了,笑容愈深:“那你帶我們去找他好不好?”
小娃娃點頭如搗蒜大聲道:“好!”
薛景珩在一旁抱着臂,笑道:“師叔,你這相貌還真能迷惑小孩啊!”
這時已經接近傍晚,日暮的微光從窗外射進來,映着水千月的面容,顯得她微微發光。
水千月本就生的膚光勝雪,唇紅齒白,面容姣好,輪廓優美,光是一笑就讓人莫名的沉淪其中。
不過,長得好看可是天生的啊,這怎麼能怪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