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是一張俊美異常的面容,雙眸明亮如星又似盛着一汪春水,一眨不眨地盯着水千月,仿佛天地間再也沒有什麼能入他的眼。
那張許久未見,又熟悉至極的臉映入水千月的眼簾,她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什麼擊中了一般,抑制不住的狂跳起來。
是辰風,真的是辰風!
水千月眼睛微微濕潤,想要喊他一聲,卻喉嚨發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薛景珩也認出來那人正是辰風,雖然當初他大逆不道為人唾棄,可是他始終記得仙門大比時被辰風救了一命,因而心裡始終對他很有好感,激動的大喊道:“辰風師兄!是你!真的是你!你……你沒死……你真的還活着!”
他高興的簡直手舞足蹈了,還想過去辰風身邊,卻被葉寒舟一把拉住。
葉寒舟冷着臉微微搖了搖頭,薛景珩看看辰風,失落的抿了抿唇,停住了腳步。
現在的辰風可不是過去的辰風了,他如今可是赫赫有名的大魔頭。
忽然間一群人呼啦圍了上來,将水千月與辰風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之前的那位質疑水千月的中年道人。
他站在人前義正言辭道:“大家都看到了吧,如今的大魔頭竟是昔日水千月座下的首徒,貧道果然沒有說錯,青雲派的水千月不僅與魔族勾結,還是跟大魔頭勾結!”
當初仙門大比,辰風位列第二也算出盡風頭,在場之中不少人都聽過他的名号,也見過他的真容,隻是誰也不會想到曾經的天之驕子竟會淪落為一個魔頭。
周遭一片嘩然,吵嚷聲越來越大,不少人叫嚷着“正道叛徒”“魔族餘孽”之類的,水千月一躍成為衆矢之的,衆人聲讨的對象。
見有人支持他,這道人更加大膽起來,沖着水千月正要繼續說道,辰風忽然轉了身,寒潭一般的眸子看向那名中年道人,冷光盡現,看的人不寒而栗。
那道人被他一看,登時卡了殼,阿巴阿巴沒說出一句話來。
辰風緩緩開口:“我是大魔頭沒錯,可我師尊向來冰清玉潔也是你能置喙的?”
他陰沉着臉,居高臨下的盯着這中年道人,面無表情,俊美至極的臉上妖氣橫生,無端讓人生出畏懼之感。
這道人與他對視片刻,就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壓迫的喘不過氣來,旋即敗下陣來,不敢再看,但礙于面子還是挺直腰杆冷哼一聲道:“貧道可沒有污蔑水仙師,這都是方才那魔族所說,這城中的瘟疫都是水仙師指使那名魔族所做,而水仙師竟害怕事情暴露已經将其殺了滅口了。”
好好好,什麼罪名都要按給她是吧!
水千月道:“這位道長還真是會颠倒黑白,那魔族明明是自己撞到劍上來的,又怎麼能說是我殺的呢!”
辰風眉頭一挑,嗤笑道:“那是不是隻要朝這人潑一盆髒水,就一定說明這人有罪喽?這位道長你是不是忘了,這瘟疫明明是我聽了你的安排做的啊!道長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中年道人氣得跳腳道:“你……你……你這是在血口噴人!大家千萬千萬不要相信,不要信啊!水仙師,你好狠毒啊,你明知道自己已經蹦哒不了多久了,還要指使自己的徒弟拉我當墊背的!”
“裴峰主,各位大師,你們千萬不要信啊,木峰主,你們青雲派出了個大魔頭難道不該清理門戶嗎!”
這人叫嚷不停,連同他的弟子們也跟着诋毀水千月,然而轉瞬之間,一道魔氣凝成的劍刃破空而來,倏地就從這道人胸中穿過,一道血柱噴湧而出,隻聽啊的一聲,這人就沒了氣息。
那群小弟子們吓得不輕,當場石化,一聲也不叫了。
其餘之人卻緊張起來,裴不輕惡狠狠看向辰風道:“你這魔頭,休要猖狂!”
水千月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這絕不是辰風做的,他的手根本就沒動。
須臾間,一團濃重的魔氣突然閃現在辰風身前,魔氣消散,露出一個男人的身影,水千月認得很清楚,這正是三年前露過一面的幽月魔君。
他在辰風面前俯首稱臣,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屬下來遲,望君上恕罪。”
屬下?昔日的幽月魔君已經成了辰風的手下了,想當初他一掌就将辰風打得站立不穩,辰風還為此難過了許久。
想不到風水輪流轉,他竟成了辰風的下屬。
水千月突然就好奇起來,辰風在天魔淵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怎麼能逃得出來,還成了魔族之首的魔君。
隻聽辰風冷聲道:“無妨。”
幽月魔君直起身來,掃視一圈,冷笑道:“就憑你們這些歪瓜裂棗,連給君上提鞋都不配!”
他這話瞬間激起衆怒,不少人叫嚷道:“魔族宵小,竟敢口出狂言!”
裴不輕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一手出劍,金光萬丈,幽月魔君不慌不忙擡起一手,無數魔氣彙聚起來,金光黑氣沖天而去,相擊之間巨響震天。
幽月魔君手中力道忽大,魔氣肆虐猶如一條發瘋的巨龍,眼見裴不輕招架不住,木清揚折扇翻飛前來幫忙。
辰風恍若未聞,微微側首,凝眸看向水千月,眸若星辰,伸手邀道:“師尊,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