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有沒有受傷一看便知,可她沒有去看。
相反地,在冬日裡,連室内都已經冷到幾乎讓人發抖的時候,許念安的手是溫暖的。
宋年沒有低頭,隻微微擡頭看着許念安的眼睛。
察覺到被盯着,時間一久,許念安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年年,你……”許念安不自然地眨了眨眼,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面前的一道陰影給壓了回去。
宋年不再靠在門框上,她朝前走了一小步,這個距離似乎能把對方的臉看得更清楚,好像就連許念安有幾根眼睫毛她都能夠數清。
“許念安,”宋年試探地叫了一聲,聲音平靜無比,“你會在我身邊嗎?”
沒有加上具體期限,也不賦予這句話任何代價或者其他。
而聽到這句話,許念安幾乎是不經思考地回答:“會的。”
就好像這是刻在他骨血裡的一段記憶。
當他看到這個女孩時,什麼都可以答應,也什麼都可以替對方去做。
宋年不合時宜地哼笑了聲,她垂下眼,發絲攏在肩上,許念安不知對方是什麼想法,剛剛低頭看過去,恰好看到了對方垂下眼時滑過空中的一滴淚。
那滴淚水很快落到地上,砸出一個小小的水痕。
許念安開始無措起來,他語無倫次,伸出手卻不敢觸碰,以為是自己的行為太過魯莽:“年年,你别哭……我錯了,我不該沖動的……”
聽着許念安細數了自己好一會兒的錯,宋年又笑了一聲。
這下許念安算是徹底摸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了。
宋年擡起頭來,伸手抹掉了眼角殘餘的淚水,可從她的表情看來,她不難過。
于是下一刻,踮腳。
不止許念安,也許宋年自己都沒想到,她會忽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女孩吻在了少年的嘴角,動作輕柔。
許念安呆住了,由着對方貼近的同時,他幾乎可以聞到宋年發絲散出的香味。
這個吻堪堪在許念安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間,可這一刻,仿佛過了好久好久。
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宋年離開後不自覺地退後幾步,差點要撞上門框時,許念安趕緊上前伸出手,把人攬了回來。
兩個人再一次貼近,宋年看向許念安的臉,莫名地,忽然想起了對方說過喜歡的原因。
那樣看似無足輕重的一句話,就連宋年自己都快忘記了,卻足足支撐了一個人走到現在。
熟悉的話語響在耳邊,十七年了,經曆了那麼多的事後,宋年看着許念安,忽然開始想,如果奶奶對她說過的話是真的,那麼,對于她而言,吃的苦頭是不是已經夠多了呢?
等到這輩子的壞運氣都用光,也許就能迎來她真正的人生吧。
“謝謝你,”宋年想了很久,最後終于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對許念安,也是對于命運。
即便被一路捉弄過來,宋年此刻也沒覺得有那麼不公。
因為該有的,不該有的,她都已經親曆過。
就算是無所不能的神人,現在也該被放過了。
“謝謝我嗎?”許念安的腦回路似乎還停留在之前的事上,下意識地為自己辯解兩句,“其實我想過要忍住來着,就是後來聽他那麼講,反應過來的時候都已經打完了。”
好好的氛圍忽然冒出這樣一段話來,宋年垂眸笑了笑,隻答:“我知道。”
察覺到對方的心情好了些,許念安這才放下心來,也許是方才宋志強嚷嚷的聲音太大,吵得屋裡屋外都不安靜,雪雪從窩裡跳了出來,踩着輕盈的小步伐就跑了過來。
小貓邊跑邊“喵喵”叫,叫聲吸引了這邊兩個人,雪雪停在他們身邊,擡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看得人心軟。
宋年撥開許念安攬着自己的手,蹲了下去,伸手把暖烘烘的小貓抱了起來。
“才想起來,”宋年看到雪雪,腦海裡很自然地想到了它的吃吃喝喝,有些懊悔地摸了摸小貓頭,“忘記給它換水喝了。”
“沒關系,”許念安眼裡有活,說着就要轉身,“我來吧。”
換水是小活,宋年也沒想着推辭,抱着貓點了點頭:“它的碗在我卧室。”
許念安很快從指定的地方走了出來,他像是心情好極了,腳底下生風,走得飛快。
把小東西喝水的碗洗幹淨重新裝滿水後,在經過宋年身邊時,許念安還特地放慢了腳步,用手點了點碗沿。
清脆的聲音一傳出,正渴着的雪雪立馬精神了。
它的身體往前湧,用爪子撐住宋年的手臂跳到了地上,“喵喵”着往卧室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