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卿,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他愉悅地威脅,可是更像小時候跟陸寒卿搶模型時的霸道口吻,“轉過來,配合我。”
陸寒卿轉回了頭,就在司景明稍微松了口氣的時候,稍擡了下巴,輕輕地,用嘴唇碰了一下司景明的臉頰。
司景明愣在那裡,眼睛望進陸寒卿的瞳孔深處,直到穿過了那雙眼睛,仍什麼都沒得到。
陸寒卿推開了他的肩膀,仿佛剛剛的吻不帶任何意義,隻是一種對無理任性的簡單鎮壓。拉近了司景明的椅子,陸寒卿讓他坐在自己身旁,精細地切起牛排,一口一口喂給司景明吃。
司景明彎着嘴角,一邊看華麗的水晶吊燈,一邊嚼着遞到嘴邊的牛排,心情越來越好。這麼看來,陸寒卿的床伴也沒什麼特殊的,能和陸寒卿親密一點又怎麼樣,陸寒卿和他不也是很親密嗎?
沒有人能打敗司景明在陸寒卿心中的重要程度,陸寒卿應該對自己永遠忠誠,這是司景明寫在心裡的“陸寒卿準則”。
陸寒卿好脾氣地喂着,司景明沒一會兒就歪在椅子裡玩起了手機,隻有陸寒卿的叉子送到眼前時,才動下巴含進嘴裡。
陸寒卿習慣了,司景明什麼都不需要做,從小到大沒有為任何一件事費力過,所以很多事情他不用思考也不用争取,張張嘴,想要的就屬于自己。
司景明要陸寒卿屬于自己,或者這個和他形影不離八年的人,明明本來就是司景明的專屬。不能有天他兩眼一睜說自己是gay了,就有權去突然屬于另外一個男人,司景明接受不了。
兩人氣氛還算和諧地離開餐廳,司景明打算去馬爾代夫潛水,但訂婚禮物會提前送到,陸寒卿讓他小心水母。把司景明送回司家,他才離開。
司亦媛訂婚那天,因為司景明不在,陸寒卿分擔了不少原本屬于司景明的任務。司母抱怨了幾句兒子的任性,但能看到陸寒卿回趟司宅,心裡也很高興。基本沒怎麼舍得讓陸寒卿忙,茶歇的時候帶陸寒卿上了樓,拿了兩罐老道的陳皮給他:“小時候就肺不好,一感冒就咳嗽,去香港給你帶了這個,那邊先生說好。”
她拿包給陸寒卿裝起來,一路說着:“景明是渾球,可心不壞,鬧起來都你收拾着,打點些家族關系,辛苦你了。”
看來金池的事還是沒瞞得過家裡,陸寒卿搖頭想說沒事,可是司母沒讓他繼續,眼裡有心疼:“寒卿,陸家的事就夠你忙了,有事和我們說,司家不站隊,但你的事,不一樣。”
還有一條手織的圍巾,她一起放進包裡:“你們都長大了,我也就想景明平平安安的,以後夫妻和睦,再來個一兒半女,你若有見到性格合适的,給他介紹介紹,你的話,他聽。”
陸寒卿沉默不語,眼前好像出現了司景明那張笑容燦爛,卻極愛挑釁的臉。對伯母感到有些抱歉,可是,司景明是他的專屬。
哪怕司景明本人目前對此還有些認識不清,可是陸寒卿願意給他機會。
司伯母忽然按了按胸口,問陸寒卿:“是不是要下雨了?”
“嗯,要陰天了。”他過去扶了一下,“香港那邊理療,效果好嗎?”
“有點效果,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她無奈地笑一下,歲月沒有讓一個美人凋零太多,司景明就長得像她,同樣的一雙眼睛,天生柔情。
今天陸寒卿留在司家,就住在自己曾經的房間裡。剛來的時候是和司景明睡一起的,那時候陸家會不分場合不分時間地來上門要人,蠻橫的砸門聲在深夜整棟樓回響。司景明把他藏在被子裡,說别怕,大不了我去替你。
可司景明以為隻是回家見不想見的人,但不知道陸寒卿被帶回去,是會被暴虐地責打,然後摔進小黑屋關着。沒有人希望他活到18歲,陸寒卿的18歲,陸爺爺遺囑上的每一條,就開始生效了。
陸寒卿有一陣不敢離開床,離開房間,更不敢下樓,司景明把飯帶上去給他吃,他一口自己一口,罵姓陸的都是王八蛋,但看陸寒卿一眼,就說不包括你。
後來漸漸好起來,他搬去了司景明對面的那個房間。隻是對司景明來說這個家裡每一處都是司景明的,他想睡哪個房間,完全是看心情開門。
陸寒卿喜歡開燈睡覺,司景明喜歡關燈睡覺,可是司景明在的時候,陸寒卿不怕關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