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說一句就向前一步,直到将謝安野再次困在牆角。
"謝安野,"他低聲問,"你到底在怕什麼?"
謝安野突然抓住他的衣領,狠狠吻了上去。這個吻帶着血腥味和威士忌的辛辣,像是兩頭野獸的撕咬。
玻璃杯摔碎在地上,酒液四濺。
潇故深的手探進謝安野的襯衫下擺,掌心貼着他緊繃的腰線。謝安野卻突然推開他,嘴角挂着冷笑:
"這就滿足了?"
潇故深的眼底燃起暗火。
謝安野慢條斯理地整理衣領,眼神挑釁:"想要更多?求我。"
潇故深猛地将他按在牆上,膝蓋頂進他雙腿之間:"你他媽——"
謝安野突然笑了,那是個真正的、帶着惡意的笑容:"這才對。"
他扯住潇故深的頭發,在他耳邊輕聲說:"記住,我永遠是你的囚籠。"
然後狠狠咬上他的喉結。
窗外,暴雨傾盆而下。
暴雨敲打着玻璃,像是無數細小的手指在抓撓。
謝安野的牙齒陷進潇故深的皮膚,嘗到了血腥味。潇故深悶哼一聲,手指掐住他的腰,力道大得幾乎要留下淤青。
"你他媽屬狗的?"潇故深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謝安野松開他,舔了舔唇上的血:"怎麼,受不了?"
潇故深的眼底暗沉一片。他突然抓住謝安野的手腕,反擰到背後,将他整個人壓在洗手台上。冰冷的陶瓷貼着謝安野的腹部,而潇故深的體溫卻燙得驚人。
"誰受不了?"潇故深在他耳邊低語,呼吸灼熱,"是誰的脈搏跳得這麼快?"
他的指尖按在謝安野的手腕内側,那裡确實跳得又急又重。謝安野掙了一下,沒掙脫,反而讓兩人的身體貼得更緊。
"放開。"謝安野的聲音冷硬,但耳尖卻泛着紅。
潇故深低笑:"你明明喜歡這樣。"
他的手順着謝安野的手臂往上滑,指尖劃過繃緊的肌肉線條,最後停在襯衫領口。一顆紐扣彈開,露出鎖骨上的舊傷疤。
謝安野突然發力,手肘狠狠往後一頂。潇故深吃痛松手,卻趁機摟住他的腰,兩人一起撞在牆上。
玻璃杯的碎片硌在謝安野背後,輕微的刺痛讓他皺眉。潇故深的手墊在他腦後,指間纏着他的頭發。
"疼嗎?"潇故深問,聲音低沉。
謝安野冷笑:"這點程度——"
話沒說完,潇故深就吻了上來。這個吻比之前任何一個都要兇狠,像是要把五年囚禁的怨氣都發洩出來。謝安野的手抵在他胸前,卻不知是要推開還是拉近。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兩人交纏的身影。雷聲轟鳴中,謝安野終于偏頭避開:"夠了。"
他的呼吸不穩,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紅。潇故深盯着他,突然伸手抹去他唇角的水光。
"夠了嗎?"潇故深的聲音帶着危險的意味,"我覺得才剛剛開始。"
他的手順着謝安野的腰線下滑,指尖勾住褲腰。謝安野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眼神銳利:"我說,夠了。"
兩人對峙着,呼吸交錯。最終潇故深退開一步,舉起雙手:"行,聽你的。"
但他的眼神分明在說:這隻是暫時的休戰。
謝安野整理好衣服,轉身要走。潇故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謝安野。"
他停住腳步,沒回頭。
"你關了我五年,"潇故深說,"現在換我追你五年,很公平。"
謝安野冷笑一聲:"随你。"
他拉開門走出去,卻在走廊陰影處停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尖。
——這個瘋子。
浴室裡,潇故深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指尖被劃出一道血痕。他舔掉血珠,笑得像個捕獲獵物的野獸。
暴雨仍在繼續,而這場囚徒遊戲,才剛剛進入最有趣的階段。
淩晨三點十七分,謝安野在噩夢中驚醒。
窗外雨聲依舊,潮濕的風從半開的窗戶灌進來。他擡手抹了把臉,發現掌心全是冷汗。夢裡潇故深站在血泊中,右眼完全變成機械的金色,對他說:"你永遠關不住我。"
床頭櫃上的玻璃杯突然晃動,水面泛起細微的波紋。謝安野的神經瞬間繃緊——這種頻率的震動他太熟悉了,是地下車庫傳來的爆炸餘波。
他赤腳踩上冰涼的地闆,無聲地抽出枕下的手槍。走廊盡頭的房間門縫下透出微光,潇故深還沒睡。
謝安野停在門前,聽見裡面傳來金屬碰撞的輕響。他輕輕推開門,看見潇故深背對着門口,正在組裝一把改裝過的狙擊槍。桌上散落着子彈、匕首和一台正在解碼的通訊器。
"睡不着?"謝安野靠在門框上,槍口自然下垂。
潇故深頭也不回:"想你想到失眠。"
謝安野冷笑:"說人話。"
潇故深終于轉身,右眼的金色紋路在台燈下格外明顯:"STilY的殘黨在碼頭集結,準備運走最後一批意識載體。"他抛過來一個U盤,"秦霜的情報。"
謝安野接住U盤,指尖擦過潇故深的手心:"她沒死?"
"死不了。"潇故深站起身,黑色背心下的繃帶滲出一點紅色,"那女人比蟑螂還頑強。"
兩人距離突然拉近,謝安野能聞到他身上火藥和血的味道。潇故深的手搭上他的腰,拇指似有若無地摩挲槍柄:"擔心我?"
謝安野拍開他的手:"怕你壞事。"
窗外又是一道閃電,照亮潇故深嘴角的淤青——那是昨晚謝安野揍的。他突然伸手,拇指用力擦過那塊傷痕:"疼嗎?"
潇故深眼神一暗,抓住他的手腕按在牆上:"你打的時候可沒留情。"
謝安野任由他壓着,另一隻手的槍口頂住潇故深腹部:"再往前一步,我讓你更疼。"
潇故深低頭,鼻尖幾乎貼上他的:"試試?"
兩人呼吸交錯,誰都沒動。最終謝安野推開他,轉身走向門口:"準備行動,一小時後出發。"
潇故深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說:"你知道為什麼言殊知選中我做載體嗎?"
謝安野停住腳步。
"因為我的神經耐受度最高。"潇故深的聲音帶着冰冷的笑意,"無論多疼,都能保持清醒。"
謝安野握槍的手微微收緊:"所以?"
"所以..."潇故深慢慢走近,從背後貼近他的耳廓,"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會輕易壞掉。"
謝安野猛地轉身,槍管抵住他的下巴:"别挑戰我的耐心。"
潇故深笑着舉起雙手,眼神卻像盯住獵物的猛獸:"遵命,長官。"
雨聲中,碼頭方向的天空隐隐泛着紅光。謝安野知道,這場遊戲正在滑向更危險的深淵。而他和潇故深,誰都不是能全身而退的玩家。
謝安野站在碼頭集裝箱的陰影裡,雨水順着他的下颌線滴落。遠處的探照燈掃過,照亮十二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人正将密封箱裝上貨輪。
"第三批了。"耳機裡傳來潇故深的聲音,電流讓他的聲線更顯低沉,"箱子裡至少二十具冷凍屍體。"
謝安野的狙擊鏡鎖定領頭人的太陽穴:"秦霜在哪?"
"你左手邊,紅色集裝箱頂上。"
鏡頭移動,果然捕捉到一抹反光——秦霜的獨眼在夜視鏡下泛着詭異的綠光。她比了個手勢:三點鐘方向,重火力點。
爆炸突然從貨輪甲闆炸開。謝安野的子彈幾乎同時出膛,領頭人應聲倒地。
"幹擾彈!"潇故深在通訊器裡喊,"他們發現我們了!"
謝安野迅速更換位置,子彈追着他的腳步釘入金屬箱體。他在轉角撞上一個溫熱的身體——潇故深一把将他拽進掩體,子彈擦着兩人發梢飛過。
"計劃有變。"潇故深的氣息噴在他耳畔,"秦霜說這批屍體裡有言殊知的主意識載體。"
謝安野推開他:"哪一具?"
"所有。"潇故深的右眼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他把意識分散成了二十份,隻要有一具逃掉就能重生。"
探照燈再次掃來,謝安野看清了潇故深臉上的血迹:"你受傷了?"
"小傷。"潇故深抹了把顴骨上的血痕,"比起這個..."他突然将謝安野壓向箱體,子彈穿透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你欠我一條命。"
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着,謝安野能感覺到潇故深過快的心跳。他冷笑:"利息又漲了?"
潇故深突然低頭,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預付定金。"
沒等謝安野發作,潇故深已經閃身沖入彈雨。他的動作快得不似人類,右眼金光大盛——納米機器人在危機時刻激活了他的潛能。
謝安野咒罵一聲,架槍掩護。子彈精準點射三個槍手,卻在換彈時被火力壓制。
"謝安野!"秦霜的聲音突然插入通訊,"貨輪底艙有高溫反應,他們要自毀!"
潇故深的身影已經接近登船梯。謝安野對着通訊器怒吼:"撤退!這是命令!"
回應他的是震耳欲聾的爆炸。整艘貨輪從中間斷裂,烈焰吞沒了甲闆上的一切。謝安野的視網膜上殘留着最後一幕——潇故深回頭看他,嘴角帶着那個熟悉的、挑釁的笑。
然後世界變成了火海。
謝安野醒來時躺在醫院,右臂纏滿繃帶。窗外陽光刺眼,床頭放着兩樣東西:一枚燒變形的STilY徽章,和一張字條——
【這次換你等我。别哭。】
謝安野把字條捏成團,卻摸到裡面有什麼硬物。展開後發現是枚戒指,内圈刻着1015。
他望向窗外,陽光下的海面平靜如鏡。而他知道,在某個地方,潇故深正帶着滿身傷痕,為他開辟一條回家的血路。
就像他曾經為潇故深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