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抓到細作後,就教他假死術哄他開心吧。
楊青也如此想着,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突然耳朵動了動,房頂之上細微的聲音傳入她耳中,那雙眸子陡然淩厲,一眨眼她就到了蕭瑾禾身側,拽着他扔到了榻上,大手一揮,滿屋的燈火盡數滅去,自己則隐身藏于烏色的床帳之後,屏息斂神細細聽着。
被毫不留情扔了過來的蕭瑾禾隻頓了一瞬,便想明白怎麼回事,迅速鑽進了被中,手卻悄悄摸到衣袖裡藏着的暗器。
兩人靜靜聽着大雨裹挾着掀房頂瓦片的聲響,不約而同地握住身上藏着的武器,死死盯着聲響處隻等對方進來送死。
上方的聲響驟然止住,緊接着一聲脆響後,窗子處突然鑽進了一個黑影,翻滾幾圈縮在角落。
蕭瑾禾看不清那人在哪,隻能憑聲響判斷他大緻的位置。楊青也看得清清楚楚,洞悉到蕭瑾禾欲先動作後,伸手掐了他一把。
“别動手,對方不止他一個人,先看看他要做什麼。”
蕭瑾禾吓了一跳。
顧寒月的聲音怎麼會出現在他腦海裡?
這是仙人傳音?!
顧寒月竟然還有仙人傳音的本事?!
蕭瑾禾心中激昂,對顧寒月此人以及她的師傅更為好奇和崇敬,她身上究竟還藏着多少本事?
他自小喜愛習武,于武學上的天賦也非常人能及,隻不過自從經曆了那事,他修成百毒不侵的血脈,卻在武學上永遠滞留于此了。
這些年在槐安,在聖上和賢妃的護佑下,他平安長大,勉強維持内力不減,從未想過世上還有如此玄妙的術法,若他能學會,彌補内力的不足,自也是一件好事。
思及此,蕭瑾禾瞪着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向顧寒月的方向,雖看不清,心卻沸騰的厲害。
楊青也不知他的心思,眯着眸子盯着那黑影的動向。
便見他抽出匕首,摩挲着一步步往床榻處來,距榻僅有一步之時,他揚起手中匕首,眼神狠厲,狠狠朝着對面刺去。
楊青也神色一凜,拽着蕭瑾禾的小腿把他拽開,另一隻手順勢摸向他腰間,将那柄軟劍相思唰地抽出,而後楊青也右腿蹬地接力而起,那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她人就已經到了他面前,相思一挑,黑衣人的匕首從他手中飛走,直直紮進榻旁的妝奁上,一息間,楊青也就已經持劍駕到了他脖子上。
楊青也輕笑一聲,“蕭瑾禾,你還有仇家啊?”
蕭瑾禾捂着自己驟然空了的腰間,聽了這話脫口而出,“我仇家可不少,今夜你失策了吧。”
楊青也點了點頭沒反駁,“确實。”
今夜本想引出蕭瑾禾那個愛慕之人,不成想還引來了想要他命的人。
“這該是多想你死,連三天都等不及。”
楊青也持着軟劍,與對面黑衣人僵持着,“說,你的主子是誰?”
黑衣人沒說話,反而從腰間取出一隻口笛吹響。
雨聲混雜着腳步聲急促朝着此地而來,楊青也扯唇笑了笑,手腕翻轉間對面的黑衣人倏然倒地,她握緊手中的相思,站在榻前,凜然看向房門處,冷哼一聲,“蕭瑾禾,這可算是我救你一命,記好了。”
不過片刻,數十個黑影從窗子房門闖了進來,楊青也側身躲過暗器,持着相思迎了上去,她不知這些人的來曆,不敢貿然使用萬頃門的獨門絕技,隻使了些基本功夫。
雨水順着房頂滴滴答答落了下來,混着鮮血染紅了整個屋子,黑夜之下,蕭瑾禾看不太清,但聽聲音顧寒月應當是占了上風的。
他又一次驚歎,這樣好的功夫都在江湖中排不上名号的話,這江湖還真是卧虎藏龍。
一道雷聲降下,白光乍現,蕭瑾禾看清了楊青也臉上的血迹,也親眼看着最後一個黑衣人倒下。
她衣袖染上了鮮血,盤起的青絲有一絲散亂,芙蓉面上有鮮血淌下,可那雙眸子透出淡淡的情緒,與滿地的屍體格格不入,宛若上仙屹立于此,蕭瑾禾看呆了。
楊青也沒意識到這些,淡然道:“這些人都是來殺你的,你那心上人也沒多愛你,你都快要死了她都不派人救你一命。”
這話瞬間把蕭瑾禾帶回了現實。
“什麼心上人,分明是污我名聲害人性命的惡徒。”
“是。”
楊青也擡手把相思扔了過去,順手把燭火點燃,屋内登時大亮,蕭瑾禾将劍接住,垂眸掩下眸中晦暗不明的情緒,摸着相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此時雨勢漸小,隻剩下些淅淅瀝瀝的小雨,雨夜寂靜,偌大的蕭府又恢複了甯靜,仿佛方才清風院的腥風血雨不過夢境。
楊青也蹲下身子一一查探那些人的身份,身上沒有銀渡門的印記,不是他們要等的人,她正捉摸着,察覺身後的動靜開口道:“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對方為了殺你也是下了血本,你好好想想怎麼招惹的仇家……”
她話還未說完,便覺耳邊一陣風擦過,立刻警覺起來轉過頭去,隻見一團東西朝她飛來,她揮拳打飛,可那團子竟化為粉末,猝不及防飛進楊青也的口鼻中。
隻一瞬,楊青也手腳無力,察覺到了不對,她擰着眉,啞着聲,有些不敢置信,卻又情理之中,看着眼前的人,“蕭瑾禾,你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