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殺我。”

楊青也語氣淡淡，帶着确定有些自嘲的意味。

果然，她話音才落，暗處又湧進一批人齊齊拿劍指着她，不過這些人未曾蒙面，也都是些熟面孔。

她看着領頭那人，“無期也來了，今夜這清風院還真是熱鬧。”

聽了這話，無期有些羞愧，垂下了頭，他也不想這樣啊，可大人吩咐，他能怎麼辦？他也不知為何，大人竟要對夫人下手，如今這樣，也并非他想看到的。

蕭瑾禾看着楊青也半蹲在自己面前，未擦幹的血痕在臉上徒增幾分倔強，一股冷意從她身上浮出，朝着蕭瑾禾而來，緊緊擠壓着他的心髒，難言的情緒再次彌漫在心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緩步朝着楊青也走來，相思在他手中還有血滴順着落下，那些人為他讓出了位置，蕭瑾禾繃着臉抿着唇，緩緩擡手，相思落在楊青也頸間的那一刻，楊青也突然笑了。

“你我之間，本該如此。”

聞言，蕭瑾禾的手倏然有些顫抖，他擰着眉，不知為何心卻有些痛，竟有些不想她死。

可他更明白，此人高傲，一向瞧不起他，自也不會為他所用，日後恐成大患，今夜若不動手，怕是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蕭瑾禾垂眼看着她，楊青也還是那副冰冷的模樣，瞧不出怒氣也瞧不到懼意，好似她的心如磐石，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掀起她心底的波瀾，可越是如此，蕭瑾禾心中越是沉悶，握着劍柄的手指間發白，卻始終狠不下心來，他真的要親手殺她嗎？

楊青也瞧着他，袖下藏着的手細微動作着，“你是不敢，還是心存不忍？”

“你的生死，于我而言，無關緊要。”

蕭瑾禾想起白日裡楊青也的話，像是置氣般道，而後側頭合眼，手一抖相思沖着她脖頸而去。

而此時，楊青也割破指尖，運轉周身内力将毒逼出了一些，身上恢複了些力氣，側頭連忙閃躲，相思擦着她的右耳而過，留下一絲紅痕，一縷發絲也随之落下，随着微風不知飄向了何處。

蕭瑾禾緩過神，兩人四目相對，楊青也一手撐地，一腿掃地攻向蕭瑾禾，蕭瑾禾後退一步躲過，持着相思欲趁機再襲，可楊青也既已經恢複一些力氣，就必不會再被他算計。

她猛地拍地借力而起，身姿靈活瞬息間到了蕭瑾禾身側，拍了蕭瑾禾持劍的手腕，待他松力後，另一隻手從下方奪過了相思，側身到他身後，持劍架在他脖子上。

這一切都太快太急，那些人還未看清狀況，蕭瑾禾的小命就已經被楊青也捏住了。

那些人持劍正想有所動作，蕭瑾禾立馬示意他們不許動，而後便聽身後人慢悠悠道：“你現在可以說你的遺言了。”

蕭瑾禾明白，他已經錯過最佳時機，自己的命落在别人手中，當務之急是把顧寒月哄高興了。

可這麼多人在……

他冷下臉，“都出去，該幹嘛幹嘛去！”

以無期為首的那批人不肯，“可大人……”

“退下！我與夫人說話，哪有你們插嘴的資格？都退出去！”

無期隻好帶人出去，楊青也淡淡看着沒有出聲。

待人走後，蕭瑾禾松了口氣，旋即嘿嘿一笑，谄媚道：“師傅您這說的什麼話，徒兒方才不過同你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您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計較吧！”

楊青也湊在蕭瑾禾耳邊，低聲道：“你錯了，我啊，還真就是個小心眼。”

說完，那相思便離蕭瑾禾的脖子又近了近，蕭瑾禾吞了口口水，連忙道：“唉！别！細作還沒抓到呢，你不能殺我，我還有用！”

“蕭瑾禾，你真以為我需要你幫我？沒有你，我也有千萬種法子把那人揪出來。你讓無期他們離開，并非是信我，而是怕我傷了他們，對不對？你與我合手，卻從不信我，也是，你這樣無賴的人，我怎麼就真的把後背交給你了呢，是我識人不清，活該被你算計，但蕭瑾禾，這是最後一次了，對你，我再不會心軟了。”

楊青也拿着那把相思，走到蕭瑾禾眼前，與他四目相視。

“今日，你最好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否則，我不确定你還能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

蕭瑾禾心中悶悶的，他覺得好似有什麼東西，握不住又散不去，纏在他心頭惱人極了，他揮去這些遭亂的東西，沉聲道。

“今日我若死了，無期不會善罷甘休，若鬧出動靜，你的計劃一定會落空。”

他話音未落，門口傳來聲音。

“姑娘，人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