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開始的地方，江海城和林北嶼兩人并肩前行，踏入了那生鏽的大門。

江海城皺起眉說道：“呵…依舊一股腐臭味。上次打掃到底是什麼時候…”

“不然呢？你指望那個畜生在何箋遇走後能好好對他們？你想的太美了。”

江海城一臉無奈：“你的嘴巴怎麼一直對我這麼毒…要不你舔下嘴唇？會不會自己被自己毒死…能不能改改…？”

五月我就這樣尖酸刻薄的對所有人。

林北嶼擺出一臉無辜的樣子，沒有理會他。

兩人再次踏進了這個孤兒院，這裡倒是一點沒變，一股子鐵鏽加騷臭味，十分破舊。

林北嶼不禁感歎道：“哇，這裡還是政府會發補貼的地方啊…一點錢都不願意砸進去嗎那個畜生…”

他随意地踢飛了一個酒罐，這裡的環境可謂是收廢品的天堂，流浪漢的暖冬家園。

“你給我幾萬塊錢我都能把它運營好。”

江海城皺了皺眉，捏緊鼻子有些面容難色的說道：“雖然我也是出于善良…但這種地方我應該是不會來的…不知道那個畜…呸，院長。還在不在？”

“什麼意思？他能跑去哪？”

江海城依舊面容難色地答道：“他這應該都算背叛了組織賣了他們的收容所吧。生死不敢保證，但一定不會好過的。”

林北嶼有些吃驚，裝模作樣地威脅道：“你要是背叛我，我就把你架起來烤火。”

“你…有這張嘴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兩人在空曠的走廊上走着，周圍安靜的隻能聽見腳步聲。就這樣走了好一陣子，江海城也将手從鼻子上放了下來。

林北嶼有些不耐煩地問：“…雖然破了點，但歸根結底還是大。要找多久啊…？”

江海城沒有選擇回答他，他的眼神變得嚴肅，繼續走，走着走着越來越快。

林北嶼對他的變化有些錯愕，覺得江海城在敷衍自己：“老子問你話呢！你聾了？”

林北嶼有些惱火，他最讨厭說話沒人理了。但對江海城也不敢真正的做些什麼。

江海城似乎是有意的将林北嶼帶到了一間廁所，巨大的氣味撲面而來。江海城将林北嶼拉進了其中的一間。

林北嶼捏緊鼻子，強大的氣味使眼睛都睜不開了，他對江海城喊道：“…咳咳…你來這裡幹嘛？餓了嗎？”

江海城有些無奈，答：“我說…你真得改改，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有人跟着我們啊，老大哥。”

林北嶼沉默了好一陣子，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你怪我啊？你又不說…”

江海城歎了口氣，又說道：“蠢的沒救了。兵分兩路吧，我去找院長，你去找那些孩子。”

說完江海城就想要伸手打開門，卻被林北嶼一把抓住。

“開什麼玩笑，你去找院長？碰到組織的人我看你怎麼辦，細皮嫩肉的。讓我去，你去找孩子們。”

江海城有些驚訝：“可…你”

“閉嘴，磨磨唧唧的…”

林北嶼說完便打開了廁所的門，等到江海城走出去，他已經沒影了。

“哎…”

兩個人分頭行動，江海城來到了三樓，一間間的搜，時不時便會有各種“驚喜”從門口一窩蜂湧出來。

“蟑螂，蜘蛛，蝙蝠，青蛙，蜈蚣，螞蟻…昆蟲記嗎？甚至，蘑菇…？”吃了見小人。

江海城看了一眼四周，低下頭思考着。

“初遇箋遇的時候…他在天台，期間我聽到的腳步聲……他隻用了幾十步就上了天台。那應該就是在三樓沒錯…還應該靠近樓梯口一點…”

他來到了樓梯口，又看了看周圍的房間。又開始了一個一個地打開查看。

“這麼大的孤兒院，卻沒有人肯修繕……想想都讓人作嘔。”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查看着。

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一間。江海城忐忑的打開了房門。發現那些孩子正一個個呼呼大睡。

江海城望着眼前這一幕，垂眸道：“果然是實驗體嗎…難怪…沒有人就一直沉睡，不吃不排。那何箋遇真是幸運，靠這種方式逃了出來。”

他的動靜驚醒了其中的一個孩子，他看着江海城迷迷糊糊地說道：“哥哥…？不對，不是哥哥。是另一個大哥哥？”

他的動靜又陸陸續續的喚醒了其他的孩子們。

江海城有些錯愕。清了一下嗓，說道：“那個…孩子們，我是你們哥哥的朋友，我答應他要帶你們去好地方。所以和我來吧。”

江海城面帶微笑的看着這一群稚嫩的臉龐，想到陸景淮曾經說的話，心中不禁感到遺憾。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女孩拉住了江海城的衣服。

“大哥哥，其實我們都知道…”

江海城有些疑惑地問：“知…知道什麼呀？”

“我們…都是博士的實驗品…我們活不久了…”

我們活不久了…很難想象這些字是從一個看似隻有五六歲的小女孩口中說出來的。

江海城有些不知所措，揮了揮手：“小朋友，你在說什麼呀…？”

“沒事的大哥哥，我們不害怕。我們出生起就被植入了超齡人的智慧，但就算是這樣，我們依舊願意聽哥哥講故事。但是自從他走後，我們就知道哥哥回不來了。”

江海城一時語塞了，這是他從沒有想過的事實。

“我們都是故意讓哥哥離開這裡的，因為隻有哥哥是正常人，他需要吃東西，所以就讓他去和院長談判。”

此時，另一個小男孩也開口說道：“我們也知道哥哥很難過，他很痛。我們也都不怕，我們也很開心能聽到哥哥講故事，這就是我們的童心。”

江海城有些哽咽：“…你們，不覺得也很痛苦嗎？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孩子們看着江海城，每個人的臉是如此天真，但眼神裡都有多多少少複雜。這真的…很殘忍。

小女孩的聲音将衆人喚醒了過來：“至少…可以說…我們大家這一輩子都童心未泯嘛。”

江海城轉過頭去緩了緩，片刻後又轉了回來。

江海城眼角含淚，聲音沙啞地說道：“我知道了…那你們從今天開始，自由了。你們出去吧，外面有輛大巴車專門來接你們的，快去吧。”

孩子們又恢複了往日純真的笑容，一起跑了出去，跑出了那生鏽的的大門，陽光也似乎在為這些重獲自由的身影鍍上金邊。

他們像一群在嬉戲打鬧的孩子們幼嫩。在旁人看來，他們就是一群沒有家庭的孩子。可他們這一生也都見不到未來了。

“那還真是一場完美的白色拍賣啊。這裡是收容所嗎…這麼一比…還是孤兒院好聽一點。”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在一樓尋找的林北嶼看見了孩子們沖出孤兒院的身影，也笑了笑。

“可能得準備安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