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了,拍賣行的業務還得照常。陸景淮也上班去了,留何箋遇一人在家。
“好無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兩點,烈日卻将沙發上打盹的何箋遇照醒。
“啧……好煩。”
他關上了正在播放的電視,轉身回到了房間。
“砰”
原本平整的床被壓了一個人形,像躺在了一塊松軟的蛋糕上。
“這家夥,日子還挺美。”
他坐起來,靠在床頭。空調冷風順着葉片嘎吱響,床頭的加濕器也不停地運作。何箋遇撸起了袖子,看着上面的編号。
“連江海城和林北嶼也在瞞我嗎?”
他不蠢,那雙眼睛清晰地看出了打暈他的是誰。
“沒有時間給我坐以待斃了,如果孩子們有危險……”
他自言自語着,空氣中又彌漫出一絲的血腥味。
“憑這個身體也有點勉強了。”
他擡起那冰涼烏黑的雙手,果不其然,正在顫抖。見狀,他閉上眼睛做着規律的深呼吸。
過了二十分鐘,他冷靜了下來。
“奇怪,怎麼還是有些不安……”
他走去書房,看着書架上的書。大部分能看見的都是完好無損的,而積灰的就被藏在了角落裡。
何箋遇順手拿了一本,随意地翻了翻。
“人體基因學……真不懂他是怎麼看的過來這麼多書的,不愧是萬人迷。”
他走到最裡面,發現了一本沒有封面的書,準确來說,是空白的封面。有些磨損,但卻沒有積灰,他好奇地帶着書回了房間。
他翻開了第一頁。
“手寫的…?”
行文的筆風鋒芒有度,何箋遇仔細看了看内容。
“一篇日記…?還是,六歲小孩子寫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看封面,又看看背面。
“2009年,10月12日。今天是我的生日,爸爸媽媽卻在今天分開了。媽媽對我一頓罵,晚上的時候,我卻看見他和我不認識的男人在了一起,我才知道,他們不打算愛我了。”
何箋遇有些驚異地看着上面的内容,這真的是一個孩子寫的嗎。
“挺悲慘的……”
“2010年,2月27日。媽媽把我趕了出來,我生氣了,帶着行李跑出了門外。我家的反方向的樹林中跑,越遠越好。我覺得好冷,然後,我好像跑到了一個白色的房子裡。那裡很大,我記得我被人抱了起來……”
看了一半,何箋遇覺得自己似乎共鳴了這篇日記的主人公。
“那樣的地方,也配成為家。這孩子有點天真了吧。”
“等我醒來,我就到了一個好像是房間一樣的地方。那裡還有一個孩子,他比我小的多,說話細聲細氣的,很溫柔。我覺得,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何箋遇邊看邊想:為什麼那個男人收藏着小孩的日記?
一個奇怪的想法冒了出來。
“難道……他喜歡,小孩子?”
他晃了晃腦袋,将這個想法抛了出去,繼續看着下面的内容。
“之後的每一天,他都和我一起度過,那裡的大人都很奇怪,每天讓我們吃藥和打針。不過我們每次都會順一點東西帶回房間,我讀給他聽,他聽着我讀。我們定下了一個約定,一輩子都要在一起。”
讀到這裡,頭便開始暈乎乎的,他搓了搓眼角,繼續看。他翻到下一頁,上面的内容吓了他一跳。
雜亂的字體,濕褶的紙張,和……一滴滴血斑。何箋遇認真地看着上面的字迹。
“大人……真的很可惡,為什麼要奪走我們的約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瘆人的頁面,一連串的為什麼讓何箋遇的頭似火燒開來。他将那本日記丢了出去,趴在床上喘息着。
“哈……陸景淮怎麼還看這種黑暗的東西。”
再次念到陸景淮的名字,似乎是腦海中撥動了什麼,他再次撿起了那本日記,從桌上拿出了手機查搜着。
“2003年,10月12日……找到了。”
他看着手機上的新聞,上面出現的名字驗證了他的猜想。
“陸景淮……”
他回憶起了在陸景淮辦公室上看到的資料。
“可惡的大人……基岩?”
當他念出基岩二字,一些線索在腦海中連接了起來。
“陸景淮是……基岩的實驗體?”
他短暫了遲疑了幾秒,窗外的汽車響起了陣陣鳴笛。但随後他就像無事發生一樣躺在床上。
“和我……沒有關系吧。”
窗外的蟬叫了好幾聲,卻在一刻間停止了叫喚。何箋遇看着地上的日記,不禁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唏噓。
他又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剛好,門鈴也響了起來。
何箋遇小跑到門前,看了一眼貓眼外的男人,将門打開。
“上班好累啊箋遇,不給我個抱抱嗎?”陸景淮張開雙臂,閉上眼睛。
“大晚上下班回來就發病……你那些粉絲看到你這樣子,還有人喜歡你嗎?”何箋遇伸手接過了他的外套,拉着他進了屋。
“他們喜歡也得不到,我隻要箋遇陪着我就好。”
陸景淮走進房門,看着床上的狼藉。
“你去過書了嗎?你在看什麼書啊?”
他拿起了那本日記,瞳孔一震,慌張地走到何箋遇面前。
“你看了……?”
何箋遇挑了挑眉,看着他的反應,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嗯,我一開始不知道那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