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半夏跟着柯靈去了廚房。
廚房大娘把一大團面條丢進沸水之中,火速撈出一碗面,撒了一把炒過的鹹菜。
大冷天的能吃上一碗熱乎乎的面條,配着油汪汪的鹹菜,可太幸福了。
“姑娘年紀輕輕就當了大夫,吃了很多苦吧?”大娘看蘇半夏的眼神滿是心疼,又用實際行動表達她的關愛:兩個大雞腿。
“安身立命的根本,再辛苦也得學。”蘇半夏道。
在這個生産力不高的年代,很多人養了一輩子雞,自己從未吃過一隻雞腿。
她得收下陌生大娘的善意,哪怕有點撐。
蘇半夏放慢了吃面的速度,大娘意識到什麼,不太好意思:“是不是我煮太多了?林子他們都吃這麼多,你比他們吃得還晚,我以為你肯定餓壞了。”
蘇半夏不知道林子是誰,估摸着是和她一起回來的人。
“沒事,病人還沒好,今晚還得熬呢,多吃點,省得後面又餓了。”
“還得熬啊?”大娘連忙去看所剩無幾的面團,“我還是再揉點吧。”
蘇半夏把到了嘴邊的義姐兩字吞了回去:“幫主也沒吃。”
柯靈:“幫主相公沒退熱,幫主沒心思好好吃飯,一直都是随便啃兩口對付過去的。”
蘇半夏:“為什麼你們都叫幫主相公,不稱呼名字呢?”
柯靈:“幫主相公喜歡我們這麼叫他。”
蘇半夏:“……”不會是個戀愛腦吧?
另一邊,屠眉一直盯着床上的相公,随便啃兩口肉夾馍,都沒吃出什麼味。
袁睿坐在桌邊,倒了一杯茶,冷的。
他也不嫌棄,喝上兩口,“大當家,剛剛那位就是你不遠千裡特意去請的蘇大夫?”
屠眉心說:哪有千裡啊?你們文人就是愛拽文。
“她現在是我的義妹了。”
袁睿掃了眼屠眉左手腕上多出來的奇異物件,“那是她給你的信物?”
“嗯,叫手表,可以看時間。”屠眉摸着相公的額頭,随口道。
“手表?”手能理解,表是什麼?
袁睿湊近些看,“大當家,時間怎麼看?”
屠眉正因相公高熱不退心煩,偏偏袁睿一個勁兒地在那好奇手表,太沒眼力見了!
“床上躺着的是你兄弟,你都不擔心的嗎?”
“有什麼好擔心的?”袁睿反問道,“你義妹那胸有成竹的模樣,擺明了類似的病人沒見過一千個,也見過一百個了。”
屠眉一回想,還别說,你還真别說,義妹全程成竹在胸,一點不着急。
不知怎麼的,她也沒那麼急了。
“過來,我教你。”屠眉解下手表,按照蘇半夏所說,對照着現在的時辰,将表盤的時針分針秒針全部叙述清楚。
袁睿聽得雙目異彩連連,“世間竟有如此精确之物。”
他又看向蘇半夏放在一旁的包裹,“大當家以前見過這些東西嗎?”
問歸問,他心裡很清楚,以他的見聞廣博都沒見過的東西,屠眉應該也是沒見過的。
這些東西很可能是那位大夫獨有的。
果然,屠眉搖頭:“沒有。”
床上的病人陶衛風緩緩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親親娘子和他的兄弟湊得極近。
“娘子?”
“相公,你醒啦!”屠眉大喜,彎腰去摸額頭,發現熱度退了不少,“夏夏的藥真好,熱度下來了,我讓人去叫夏夏。”
屠眉跑了出去,陶衛風伸手沒攔住她,看到手背上紮着的東西,順着透明的管子看到床頭挂着的輸液袋。
“這是?”
袁睿:“不清楚,你娘子日行百裡帶回來的大夫。”
陶衛風的目光刹那間柔和下來,“娘子辛苦了。”
“不辛苦。”屠眉剛好進來,笑着在床邊坐下,兩人手牽着手,說着小話,顯得一旁的袁睿格外多餘。
袁睿搖了搖頭,去一旁喝冷茶。
不多久,蘇半夏來了。
看到房内的情形,掏出測溫槍對準陶衛風的額頭,38度,降溫還挺快。
她換成水銀溫度計,用酒精消毒,甩了幾下,确認水銀柱的位置。
“張嘴,放在舌苔下面,含着就行,别咬碎了。”
陶衛風點頭,用嘴唇小心翼翼地含着溫度計。
屠眉:“夏夏,這是?”
“測個體溫,這個更精确些。”蘇半夏沒了手表,隻能看系統面闆上的時間。
屠眉:“對了,還沒給你們介紹,這是我剛認的義妹蘇半夏。”
“夏夏,這是我相公陶衛風,這是相公的好友袁睿,也是現任江州知州。”
流放犯人蘇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