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廳中擺着一張紫檀八仙桌，賀千尋拎着程狸走了進去，将它丢在了雕花方凳上。

香，香極了！

程狸不由心神飄蕩，踮足立了起來。

桌上琳琳滿滿全是珍馐佳肴，它無意識吞咽了一下，看見賀千尋撩衣落座在自己對面方位。

對視片刻。

賀千尋起身擡袖，遞了一雙筷子過來。

程狸向後退避三分。

賀千尋又揚了揚手中的筷子。

程狸心中警鈴大作！

它重新将目光落回桌面，掃視了一遍所有菜品，汗水登時從額上滲出：

他媽的，怎麼全是我愛吃的？

它躍上八仙桌，伸爪将賀千尋遞過來的筷子打翻，怒目而視。

“你是不是在飯菜裡下毒了？”

賀千尋瞧着白狐渾身炸毛，又想起昨天在洞中它被抓住時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

他道：“不裝了？”

程狸冷笑：“能裝的過你？”

“為什麼要戲耍我？逗了好大一個圈子！”

賀千尋将筷子拾掇好，平靜地放回桌面，道：“我沒有要戲耍你。”

他斂了神色，看着程狸，一字一頓道：

“我是從一開始，就目标很明确地要抓你。”

“............”

程狸頓時啞火。

當對方終于宣之于口，程狸卻發現它什麼也做不了。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案上魚肉，任人宰割。

它隻好沉默地甩了兩下大尾巴，一轉身，跳回凳子上去了。

吱呀一聲，門再次被推開，柳在為走了進來。

房間裡多了一個人，空氣更加沉悶。

柳在為看見程狸也絲毫沒有驚訝，他沉悶地坐下，沉悶地拿起筷子，沉悶地開始夾菜吃飯。

“......”

程狸突然想起一個人，他道：“柳副使，天陽呢？”

柳在為聽若惘聞，繼續埋頭苦幹。

賀千尋替他答：“他回去了。”

程狸愕然：“他就這麼把我抛下了？”

賀千尋道：“我跟他說，我可以放了你。”

程狸炸毛呲牙：“又來騙人！”

賀千尋攤手道：“你看，我說了你又不信。”

“你現在人都在我手裡，還有什麼值得我騙的？”

說的也是。

但......

“你會有這麼好心？”程狸眯起了狐狸眼。

片刻後，它又琢磨明白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于是道：“說吧，什麼條件？”

賀千尋坐直了身子，語帶笑意：“程狸，我越來越覺得你十分聰明和有趣了。”

程狸冷哼一聲，“怎麼，改誇我了？走懷柔政策？”

“肺腑之言。”賀千尋伸手一指桌上的佳肴，娓娓道，“你沒看出來嗎？我在拉攏你。”

“鳳鳴鎮的案子還沒有結束，那些以往失蹤的女子都被傳送到了青繞神山。”

“你想讓我和你去那什麼青繞神山？”

“對。”

“為什麼選我？”

“在鳳鳴鎮查案的這段時間，一直算是你在主導，我有意觀察了你許久，發現你的确算是一棵不錯的苗子。”

還敢再提？程狸心裡氣極怒極，但它呼出一口氣忍下了，露出假笑道：

“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說來聽聽。”

程狸端端正正坐在雕花方凳上，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後一搖一搖，它道：“我要當副使。”

“......”

正在吃飯的柳在為手上動作一頓，然後掀起眼皮掃視了程狸一眼。

程狸又重複了一遍：“我。要。當。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