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雲霧越來越密集了。
魔族山川綿延,空氣中帶着一股寒流,越往北走能見度越低,甚至天空中下起了茫茫大雪,飛過一層萬年不化的冰川後,一座高大的冰山擋住了她的視線。
“翻過那座冰山,就是外面的世界了。”陰淅硯用翅膀裹着懷裡的她,羽毛中傳遞着微弱的熱量。
賀郁芙不知道外面有多冷,但層層疊疊的大雪覆蓋在山頭,猜測起碼也降低到了-10℃以下。
“這山的後面……”賀郁芙剛想問。
“是外面。”陰淅硯抱她的力氣緊了緊,“别想了,你逃不出去的。”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意圖,之所以肆無忌憚地帶她出來,不害怕她看到魔域領土,就是因為料定了她離不開魔域。
她現在凡人之軀,想要穿過山巒,再爬上這千米高的冰山,簡直妄想。
“知道我逃不出去,還囚禁我?”
“你太聰明。”他用夢域困住無數受罰的靈魂,他們都迷失在了自己記憶中的欲望世界,隻有賀郁芙逃了出來。
一陣無力感泛上她的心頭,“算了,回吧。”
陰淅硯抱着她正準備折返,遠處飛來了一隻如巨大蝙蝠的魔将。
“報——!”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什麼事。”他冷冷地看向魔将。
“有一個受了重傷的女人穿過冰面,正往魔域這邊走,說是您的朋友。”
“叫什麼名字。”
“賀绫芸。”
賀郁芙的心猛地沉了一下,自己病重睡了半個月,賀绫芸竟然還活着。也是,像她這樣城府深的人,不會這麼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
不知為何,她擡頭去看陰淅硯的态度,想知道他救或不救。
他下颚的棱角分明,在冰天雪地裡帶着一股肅穆的冷氣,“帶她進來。”
他是魔域的王,說出的話語讓人不容質疑。
态度明了,賀郁芙收回目光,眼中斂了一抹眼淚,委屈和恨意将她完完整整地包裹了起來。
賀绫芸想殺她,折磨她,他們是朋友,都是一路人。
他這種人,嘴裡的愛,根本不值得她有所期待。
“你生氣了?”魔将走後,陰淅硯低頭看着她。
賀郁芙一把推開他,獨自往山下走去,發誓這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她遲早要他們都還回來。
“聽我解釋。”陰淅硯兩步追上她握住她的手腕。
“啪——!”賀郁芙二話不說給了他一巴掌,“滾遠點。”穿過茫茫大雪看她的眼睛,裡面充滿了厭惡。
陰淅硯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懷裡,“外面冷。”他害怕她離開,胳膊也用了幾分力。可賀郁芙這次卻掙紮的猛烈,對他拳腳相向,好似力氣用不完一樣。
“好惡心,你放開我。”她狠狠地扯他最長的羽毛,鮮血流在他的羽翼上。
陰淅硯疼的皺眉,索性跪了下來,“求你……聽我解釋。”
賀郁芙拔出他腰間的劍,指向他的脖子,“你去死。”她手腕用力,貫穿劍柄,一劍刺入了他的喉。
他死不了,但也能讓他痛苦不堪。
“她手上,有我想要的東西。這件東西,對于整個魔域意義重大。”陰淅硯艱難地說着,嘴角流出一抹鮮血。
他早已入化神,任何人的劍也不能傷他分毫,隻有面對賀郁芙時,他将能力收斂跟她在一條水平線上。
“跟我有什麼關系?”賀郁芙手腕用力,劍尖向前紮了幾分,“她奪我内丹,你囚禁我,騙我辱我,合起夥來害我至此,你們都該死。”
仇恨将她籠罩,她看着手中的鋒銳刺破他的喉,鮮血淋漓。目光上移落在他那張漂亮的臉上,心如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