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一月狠心得很,不看風樹一眼,把門關上,又順着走廊往來的方向走,徐熒在監控室看了全程,這會在走廊碰見關一月,有些不贊同地看着她。
“你們這是什麼關系。”她一時找不出這件事違規的地方,最後說,“情侶不能在一個部門共事。”
“……指揮官,您這話真讓我兩難了一下。”關一月抱怨。
“那就對了,如果你想繼續任職,就不能跟風樹亂搞。”
“我也不知道什麼垃圾人品會在崗位上亂搞。”關一月有些頭疼,“我可以保證,我幹不了那種自毀人生的事。上班時間我們就是同事,去了蕪都,更會保持距離。”
比較值得慶幸的是,風樹這個項目已經完成,相關的應用也有了,軍部暫時不想增加,關一月亦不打算繼續深入——與其他企圖重啟這個項目的人不一樣,關一月更想要将從鐘雲雁那裡得到的知識和理解用到她自己的研究中——否則,關一月就得在自己的行業前程與愛情之間二選一:倘若她必須對風樹做一些研究員對實驗對象會做的事,那她絕不能允許自己再和風樹發生關系,同樣,選擇了私人感情,她就隻能把研究讓給别人。
不論舍棄哪邊,都足夠關一月心如刀割,好在,有風樹這個現存樣本,項目不需要重啟,關一月現在隻用接任觀察員的位置,頂多算風樹的上級。
“空口白話能頂什麼用?”
徐熒對這事意見很大,看她的樣子,顯然是想把他兩拆到兩個地方呆着,倒不是她覺得有悖人倫,而是私人關系太情緒化、太沒确定性了,要不怎麼重要的崗都不許情侶共事呢,本來就有人反對關一月的任職,覺得她經曆過于豐富,和風樹攪和在一起,能幹的事太多了,好嘛,現在關一月自己上趕着給人送把柄。
“我給你簽保證書嘛,如果我沒做到,您就捅到上頭去。”關一月軟綿綿的說,“希望您還有其他人别把我兩分開,我看過豐海1号的新聞,對那裡很有興趣,風樹也能給我的工作提供很多幫助。”
徐熒聽出話外之意,氣笑了:“保證書,那我不成了幫你隐瞞的共犯嗎?”
“所以如果您能幫我,我就欠您一個人情了。”關一月誠懇極了。
“我為什麼要這個人情。”
“因為我們是同一戰線的嘛,您不幫我還有誰幫我呢。”
關一月沒把重點放在這個人情能給徐熒帶來什麼上,隻對自己屬于徐熒這邊陣營表現出理所當然。
“一路帶我來的人是您,為我兩的事周旋加班的人是您,如果沒有您,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這件事處理得像現在這麼好……”
徐熒“嘶”了聲,對關一月打的感情牌表示出嫌棄。
“夠了,我不吃這套。”
她們這會走到原來觀看巡邏艦起飛的地方了,明亮的光線中,兩道身影走過湛藍的落地窗。
“……前提是你真能做到你承諾的,而不是拿承諾掩蓋自己的行為。”徐熒揉了一會眉心,慢慢松了口,“關一月,我也不是要拆散你們,隻是你得明白風樹有像人的地方,也有不像人的地方,跟他發展戀愛關系必然不同于和人,是需要慎重考慮的,你絕不能出于新鮮或者獵奇做這件事,也絕不能為了自己的利益這麼做。”
關一月于是端正神情:“我明白……不過,假如你了解我們一路的經曆,了解我經過長時間的考慮才決心這麼做,你就不會這麼質疑我了。”
想了會,她又補充了一句。
“到蕪都之後,我不會在沒有監控和旁人的地方和他待在一起。”
這個承諾令徐熒面色好了很多,到她這個位置的人,是很難相信他人一面之詞的,隻有切實可見的證據才能令她信服。
不過,作為與穆麗、關一月二人都打過交道的人,徐熒擔心的事其實比常人以為的更多。
“我說這話你可能不愛聽,但你很像你的老師。”在繼續走向返程飛船的路上,徐熒漫不經心提起這件事,“不論是天賦,還是對權力的上心程度。”
關一月聽得出她的意思,徐熒警告她别重蹈穆麗的覆轍,很多時候,受到上一輩傷害的人會幹出同樣的加害行為,關一月有時也害怕自己會延續穆麗身上不太好的部分。
猶豫了一會,關一月決定好好談談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