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這個我也不知道。”

“蒲逅分區的設計師很少。你會搬去和他們住在一起嗎，住在設計師聚居的地方？”

“這個無所謂啊，也是可以居家辦公的。蒲逅分區居家辦公的人也是有的。”

“嗯？”她覺察出晏知微話中的隐含意思，“比如？”

晏知微仰頭看了一眼天花闆，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說：“叔叔阿姨——程程的父母，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居家辦公的。”

齊霧十分驚訝：“他們現在在家裡？”

“是啊。”

“他們……你們相處得怎麼樣？”

她緩慢地搖了搖頭，看上去有些惆怅：“說不上來。”

“他們對程澄好嗎？”有些猶豫，但齊霧還是這樣問了。

“我不知道怎麼樣算。可能父母和孩子之間的關系本來就是這樣？抱歉，我不知道怎麼描述，我沒有參照。”

“哦，抱歉！是我問的問題太奇怪了！”她懊惱地皺了皺鼻子，嘴角也完全繃直了。

晏知微其實也沒有很介意，是實話參照不出來什麼：“我幾乎沒有和他們以及程程一起相處過，不知道他們平時是不是也是這樣各自生活。有過幾次交集都是叔叔阿姨和我聊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然後程程打斷了我們之間的對話。他們之間的關系……程程好像不喜歡和他們說話？”

“那你會感覺到為難吧。”齊霧心情很複雜，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其實還好啦。如果程程很喜歡和她的父母交流，但叔叔阿姨還是不喜歡我，這樣才會讓我更難受。啊！”

說漏嘴了。

晏知微慌亂了一瞬間，然後呆呆地轉動眼珠觀察齊霧的反應。

“叔叔阿姨不喜歡你？他們做什麼了？你現在感覺還好嗎？”她有點着急起來，“不，不。或許你也可以來我家和我一起睡，盡管房間比較小。”

晏知微搖搖頭，抓住了她的手晃了晃，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她說：“不，他們什麼也沒有做。隻是說話的時候我覺察出來的。沒什麼的，真的。”

齊霧臉色不好看。

那一定不是什麼好話。對程澄的朋友都能這樣，齊霧差不多知道他們對待程澄是什麼态度了。難怪程澄總不喜歡提到關于自己的父母的事情。

這麼多年她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嗎？難怪從小就開始在外面做兼職了，難怪不願意讓她來自己家裡。

她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沒有說話。

晏知微小心翼翼地說：“這不正常嗎？這樣挺好的，互相不打擾，程程也過得很快樂，不是嗎？”

齊霧深吸了一口氣，不想讓晏知微擔心，勉強平複好心緒說：“你說得對。這沒什麼，你和程澄完全可以應付。”

晏知微感覺她這句話怪怪的，于是追問：“所以這不正常？”

“也不是吧，也有很多人是這樣的，但是也有很多人不是這樣的。”齊霧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仔細想了想又說，“确實，這很正常，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但是，如果他們想要過這樣的生活，為什麼還要把程澄從育兒所裡接過來呢？”

“啊，确實。他們之間這樣的關系确實跟我在育兒所裡長大沒什麼區别。”晏知微頓了頓，不知道該不該說這棟房子其實是程澄的。

她現在有點懷疑程澄父母是為了住在這裡才和程澄保持關系的了。那程澄呢，她是為了什麼？

晏知微不太明白。

但晏知微不想讓齊霧太生氣，于是岔開話題說起了自己對這次比賽的了解。她信心滿滿，承諾說之後一定要帶程澄和齊霧參觀自己設計出來的所有建築。

很快就到了晏知微離開的日子。

齊霧和程澄看着星艦升空，直到完全不可見。

那時齊霧也做好了送給程澄的禮物，兩個人在返程的列車上縮在一起興高采烈地說了很久，程澄還調侃她和祝雨絕去許願時一定要告訴自己一聲。

回答她的是齊霧的一記重錘。

“受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