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俏急的也想哭了，可她幫不上任何忙，她隻是在她記憶力停留的一縷意識，她除了袖手旁觀，沒有任何作用。

可看着玄斷霄被打的吐血斷骨都沒哭過，這次卻哭了，何俏心如刀絞，這得多難過，這時候她才意識到玄斷霄有多愛這個想孩子，愛到可以舍棄一切。

在空氣中的話語停下的那一瞬，玄斷霄也如斷線的風筝一般倒在了躺椅上，水杯咕噜噜的滾下灑在腳下，臉上的血色迅速抽幹，卷發開始幹枯失去了光澤。

大手迅速離開了玄斷霄的肚子，轉為化成綿柔的手掌，輕輕的拍在了玄斷霄的胸口，空氣流動，玄斷霄又肉眼可見的有了血色，皮膚也從失去水分的褶皺緩緩地恢複彈性，幾息之間，玄斷霄重新睜開眼，還以為她真的要死了的何俏，吓得脫力一般攤在了躺椅邊。

哇塞……玄幻世界真是太刺激了……每個記憶都這麼生生死死的，心髒要受不了了。

“呼……小輩，你神魂都受傷到不可逆了，還能進入到彙擋階段，還真是讓我開了眼界，鳳族把你派去毒殺一個龍皇，太大材小用了。”空氣裡的聲音，不在那麼高高在上，而是平靜下來緩緩的說。

玄斷霄眼角還帶着淚光，聽着這些話，沒有什麼特别的反應，隻是兩手防禦性的捂住了肚子。

“我這次放過你肚子裡的玩意，隻是因為它遲早也得死，不是我，天自收。”空氣裡的聲音嚴肅而平淡。

玄斷霄堅強的坐直身子，擡起頭看着半空什麼也沒有的空中，一如她經常看天時的模樣，眼睛亮的像琉璃，可眼神卻平淡，她好像真的能看到什麼，又好像沒再看什麼。

空氣流動慢了一些，雙方似乎在相互審視，空氣一晃。

“是你？小孩？”對面的人好像認出來了玄斷霄，空氣又幻化成了手，從玄斷霄頭頂罩下，何俏還以為又是攻擊，沖過去想保住玄斷霄的頭，可手掌輕輕落下，似乎揉了揉玄斷霄的頭頂，她微卷的頭發随之輕微晃動。

“很努力呢，竟然真的做到了……”空氣裡的人這時才透出一絲溫柔，“你既然做到了，我也說到做到，說出你的心願吧。”

玄斷霄勾起了嘴角，眼角跟着略微下垂，一抹從沒在她臉上見過的微笑。

“請保住我的孩子。”玄斷霄的聲音，何俏再熟悉不過了，她每天都用這個聲音說話，可玄斷霄說出來卻不一樣，她沒有那麼多語調，平鋪直叙，聲音很低，不細聽的話，很容易忽略掉，這是何俏第一次聽到‘玄斷霄說話’。

空氣安靜了，何俏都在想那人是不是還在，玄斷霄卻沒有不耐煩，坐的端正，手掌放在腿上托着肚子，仰頭看着等着。

安靜了好一會，空氣在晃動了一下，“你要保住它，你就得死，沒有兩全。”

對面的人冷冷的說出這句殘忍的話，便幻化出手，雙指并攏在空中行文，氣流形成一段鳥蟲文，然後印入了玄斷霄的額頭，“此法名為‘獻神’是上古陣法，需獻祭神魂練成結界，護其所護，此結界可鎖天地任何法術，所護之人，隻要不出此結界，則一直被獻祭之人滋養，獻祭之人神死。”

空氣說完便漸漸安靜下來，玄斷霄聽完又笑了笑，摸了摸肚子。

“哼！要不是我，現在真身無法出來……”對面的人對玄斷霄平靜的接受了此法，最終還是憋不住脾氣，咬牙切齒的說完這一句後，空間一震，一層看不到的東西被震碎，四周的侍女好像集體從魂遊中回過神來，看到玄斷霄這邊落在地上的杯子和書，安靜的過來整理。

玄斷霄則是低着頭抱着肚子，咬着嘴唇，表情裡有難以抑制的高興，也有難以抑制的悲傷。

何俏蹲在她身下，伸手想摸一摸她的還帶着淚痕的臉。

下一瞬，眼前的畫面像一塊布被揪住了中心，快速的從眼前抽離，光怪陸離的色彩在眼眸中飛過，這種感覺很像是被車迎面撞飛一樣，世界都在極快的倒退。

“呵！”何俏倒抽一口氣，眼前出現那張在記憶世界裡，從小到大都見過一次的那張臉，小巧的瓜子臉，長長的睫毛，眼下的痣，她為這張臉的主人洗過澡，吐過血，坐過牢，進過萬蟻窟，嫁了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