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新人，唔。”

“好熟悉的波動，你是哪方大妖？”

許知雪震撼地看着眼前本來空無一物的地方現出了一群半透明的吵鬧妖物，圍繞着兩人叽叽喳喳，問題多得不得了。她無意識地伸出手指，想要觸碰一下神奇的浮遊族。手指剛伸出去，便有好幾隻浮遊族抱了上來，觸感冰冰涼涼，非常奇妙。

席祝雲與浮遊族相談甚歡，不一會兒便化作原型十分享受地在海裡暢遊起來。

“呀，大龍！我們這裡好久沒有龍來了。”

“是呀是呀，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來……見一些故人。”席祝雲遊到許知雪身邊，示意她坐到自己身上抓緊，見許知雪與衆浮遊族玩的開心，提醒道：“他們身上有毒，你并非水族，沒有抵抗力，少碰為好。”

“啊？”許知雪連忙撤開手，納悶道：“摸起來沒啥感覺，還挺好摸……”

席祝雲笑了笑：“水族大多帶毒，并且見血封喉的較少，大多是這種沒什麼感覺，但是慢慢積累起來才會發作的。”

一群小浮遊族見許知雪不跟他們玩了，又聽見席祝雲說他們有毒，頓時不高興了，叽叽喳喳起來：“别信他的話，我們沒什麼毒。”

“是呀是呀，沒毒的！”

“來，給你抹點海藻蜜，就沒問題了。”

話畢，一群浮遊族拖着一些黑乎乎的泥狀物飛過來，硬要給許知雪敷上，真是讓席祝雲哭笑不得。

許知雪迷茫地看向席祝雲：“這個能敷嗎？”

席祝雲歎了口氣：“可以。”然後向一群小家夥道歉：“對不起，不該說你們有毒。”

這群小家夥雖小，然而心胸開闊，表示原諒了他，旋即又要給他帶路：“龍族搬走後我們沒人去占，現在還是原來的樣子，我們帶你們去~”

席祝雲沒說自己認得路，隻是感謝道：“那就多謝了。”

一隻稍大的浮遊族站出來領頭，瞬間，成千上百的浮遊族紛紛排好隊形跟着領頭的遊動起來，海底光線昏暗，而浮遊族身上自帶一點點光暈，那景象真是美輪美奂。

席祝雲載着許知雪，跟着浮遊族遊起來。

對于這些早已習慣了在水中日行千裡的種族來說，兩百裡并不算太遠。然而龍族住在更深處，越往深處，周圍便越黑，許知雪感覺到的壓力也越大。她環顧四周，見浮遊族和席祝雲一點不适都沒有，便暗暗地加強了靈力的回護。

到更黑處，也許是顧忌許知雪看不清似的，浮遊族們越發聚在一起，即使是如螢火般的光輝，也聚成了足以照亮此處的明月。

許知雪就着這點如銀月似的光，看着周圍的景色。與完全沒有任何建築，僅是飄搖在海中的浮遊族不一樣，龍族在海底建造了相當宏偉的建築，隻不過因為經年無妖居住，大部分地方都長滿了海草等生長極快的植物，有些地方更是仍留有打鬥的痕迹。

不過，倒是沒見到屍體……席祝雲心中也納悶，自那戰一别，族人應該不曾回來收拾戰場才對，這裡怎會如此幹淨？

似乎看出了席祝雲的困惑，最大的一隻浮遊族族人開口道：“當年，你們離開後，海底留下的各族曾自發幫忙打掃，隻不過龍王的屍骨我們沒敢動，想着或許有一日，能有僥幸逃脫的後生回家……”

他一開口，便帶動周圍的小不點們叽叽喳喳起來。

“你們在外面住得習慣嗎……”

“你們還會回來住嗎？”

“海底的大家都很想你們。”

“海巫女還幫你們重修了法陣，現在人族肯定找不到這裡啦。”

這些久違的問候沖擊着席祝雲，他微微藏了下臉，将那一滴眼淚眨掉，這才回答道：“多謝大家……我們在外面住得還算好。我這就進去為族人收斂屍骨。”

有小小的浮遊族悄悄地藏住龍的眼淚，大家自發地為兩妖照明，席祝雲重新化為人形，踏上了久違的玉石地磚。

當年大戰，各族精銳拼盡全力，才将各族幼崽送出。和其他族不同，龍族生育困難，當時僅有他一龍仍在幼崽期，母親将他送出後便回到戰場，囑咐他别再回到這是非之地。

所謂龍族，如今不過隻他一妖罷了，再沒有什麼我們。

也許是察覺到他的氣息，龍宮上下突然傳來一聲極其哀恸的龍吟。

席祝雲怔愣良久：“是父親的屍骨。”

他加快腳步，走到記憶中當年最後一戰的宮殿外，将要邁進時，卻又猶豫着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