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這一回的創世神有備而來，回去後不僅研究了青山白水的弱點，還特地借來了克制兩人的武器。

最終，白水被釘死在姐妹倆準備的陷阱裡，而青山在白水的掩護下逃走，因為傷勢過重，未能回到領地，便化作青山陷入了沉睡。

創世神沒想着趕盡殺絕，至此将南方領地平複，便不再關心兩姐妹。

然而白水作為神明的怨恨、憎惡又豈是巫山神女收集的人間的魔氣所能比拟的？

日複一日，白水的生命力和神力在流逝，魔氣卻越來越重，她的血肉滋養着身下的魔草……

直到有一天，量變引起質變，一顆魔心開始在白水胸膛裡跳動……

白水睜開眼，所有消散的神力在一瞬間都急速地回到了身體内，連周圍自然的靈力也被她無意識地掠奪過來。她将胸口的矛拔出，當做武器。她的身體裡已然不再是神明的模樣，但她的力量卻更強。

許知雪睜開眼，輕輕了歎了一口氣。

這次的夢做完，身體裡的記憶幾乎被她消化完全。或許很快，她就能完全掌握自己身體的力量了……

根據這幾次的夢境，她也在思考自己到底是什麼。是因為她吞了白水的神魂嗎，所以她才能操縱魔氣，既然能夠操作……

沒想到魔一開始是巫山神女的造物，也不知剩下的那一半種子現在何方。如果能找到另一半……那自己又會變成什麼呢？

許知雪暗暗定下目标。雖然巫山已經隐于世間很久，但有了白水的記憶……說不定自己還真能找到。

席祝雲一回來，便見到許知雪又是一臉凝重。

他沒開口，在許知雪的旁邊坐下。

許知雪仍然愣愣的，她吸收了太多記憶，一時沒法梳理好，想法也亂的吓人。但為了讓席祝雲放心些，她還是開口道：“我馬上就能将白水的神魂全部煉化，不過你之前給我的力量，我還不能完全掌控。”

席祝雲點點頭：“别着急，妖皇真元其實是需要得到所有妖族的認可才能發揮它真正的力量的。等我們回到靈界，各方妖族知道了新一任妖皇的誕生就好了。”

他說的含蓄，但許知雪聽懂了：“明白了，我會打服大家的。”

席祝雲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嗯，你現在身體還有不舒服嗎？”

許知雪搖搖頭，過了一會兒又冒出一句：“我們可能需要去趟巫山，我有東西需要找。”

“好。”席祝雲沒問為什麼，直接答應了下來。

許知雪感到一股難言的安心，但繁雜的心緒很快又在腦海裡紛飛。

許知雪不知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和嘴，每一句話都前言不搭後語。

“我不是魔，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魔了……”

“我要去巫山找那另一半種子。”

“我現在渾身魔氣，如果回到靈界，會不會馬上被全世界追殺啊？”

“白水的記憶又多又亂，有的還前後矛盾，看來活得太久确實不好。”

“沒想到事情變化的這麼快，外面的人會不會早以為我們死了……”

“不過就兩個學生而已，沒人來找我們也正常。哎……”

席祝雲默默地聽着，偶爾回複一兩句。

“巫山我陪你找。”

“沒關系，我們可以躲起來，我知道一些沒人知道的地方。”

“書院弟子皆在書院中留下過魂燈。魂燈未滅，師父他們肯定清楚我們沒死。”

“你放心，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許知雪好一陣子沒說話，聽了這些，她忽而有一個念頭：“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席祝雲故作輕松道：“因為你對我也很好。”

許知雪笑了笑，不知為何竟感覺到一陣安心。她閉上眼，說了句謝謝。

又是一陣沉默，席祝雲沒說不用謝，而是拿出那朵不久前在許知雪家族中赢下的那朵冰昙花。

對寒氣極其敏銳的許知雪睜開眼，看見冰昙花，頗覺恍若隔世。

“怎麼，讓我知道我還有家人嗎？不過……确實有點想家了。”許知雪一閉上眼，就似乎能夠看到曾經躺在冰昙樹下無憂無慮的那些日子。

“不是。”席祝雲将冰昙花遞給許知雪，“我隻是……一隻想将這朵花送給你。”

許知雪愣了愣，“在這裡？”這個時候？

席祝雲點點頭：“我知道這個地方這個時間不好，但，我想讓你知道，我一定不會離開你，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