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南流景迫切想知道答案的樣子,餘穢清遲遲沒有開口,喉嚨裡就仿佛被什麼東西堵死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也是他第一次體驗到如鲠在喉的感覺 。
過了很久,他才有些心虛地說道:“不清楚,不過我猜測應該是心魔知道你誤入了幻境,故意這麼做引起我們互相懷疑吧。”
他自己都不信這鬼話。
南流景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你說得好有道理。不過,你這心魔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發作,在你徹底解決他之前,我都跟着你,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這……隻會讓我的心更亂吧?餘穢清忍不住這麼想。
但當話一出口,他卻難得口是心非了一次:“我覺得可以……隻是那四位修士的事,你之前說你不願介入。”
南流景如果要和他一起,那肯定就得介入那四名修士的事情。
南流景聳了聳肩,略微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因為我那時不再想介入正道與魔教的因果了。但越思甯再度出現後,我越發覺得,還有筆當年我留下的爛賬沒清算。”
南流景的語氣終于有了些許變化。
餘穢清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接下來我們是一起去城西嗎?我上回說的趕屍匠便是在那邊。”
南流景挑起了眉頭:“你上回碰上的居然是吳麻子?他這人出了名的老實本分,手腳幹淨,越思甯和佟永安竟然會試圖從他身上撈東西?”
餘穢清一挑眉,納悶地搖了搖頭:“其實我也覺得奇怪。”
就算這位吳麻子不是個好人,那修士試圖從一個普通人手裡撈好處……也挺罕見的。要知道,這倆人即使是佟永安,也不算不上是底層修士。
南流景邊打哈欠邊轉過了身:“也罷也罷,暫且不管了,我們先下山,吃點東西,再往城西去。”
一般修士會為了摒除修煉時的雜念而辟谷,對他們這個修為的修士來說,這其實已然不重要了。
他們去吃東西,與其說是滿足口腹之欲,倒不如說是同睡覺一樣,純粹就是為了拿來打發時間。
雖然這麼做沒有必要,但是餘穢清還是答應了。
“你不好奇,我說的那筆爛賬是什麼嗎?”下山的路上,南流景突然問他。
餘穢清頓了頓。
他怎麼可能不好奇?
他笑着說道:“我還當你不願意講。”
南流景歎了口氣:“确實不太願意講,但畢竟……你不一樣。算了,等把那四個修士的事情解決了我就告訴你吧。”
而後兩人一路無話。
飛花城屬于南陲大城,稱得上是繁榮富庶,兩人下了山後随便找了個攤位坐下,招呼老闆上了早點。
老闆似乎與南流景很是熟絡,上來就是笑臉相迎:“這不是聽雨樓的褚公子嗎?怎麼今天有空來我們這裡了?還帶了朋友來。”
南流景笑着說道:“太久沒來這裡了,這不想念劉叔的手藝了。這邊這位,就是我之前提過的師兄。”
出于禮貌,餘穢清沖劉叔打了聲招呼。
劉叔樂開了花:“原來這就是你師兄啊,我說怎麼和你一般俊俏。”
餘穢清臉微微一紅,頓時尴尬地眼神亂飄。手裡也沒停下,端起桌上的水壺往面前的空碗裡一倒,沒顧着吹就喝了一口卻被燙得舌頭起毛。
整了這麼一出之後更尴尬了……
一旁傳來了南流景的輕笑聲:“師兄怎麼喝得這麼急?”
餘穢清下意識吐了吐舌頭,握着碗的手都略微有些發抖,稍微緩過來了些許之後,他才說道:“口,口渴了。”
正當這時,劉老闆把他們的吃食端了上來,兩碗馄饨,兩根油條,一籠燒麥。算是這一帶的典型吃食。
劉叔把早飯在他們面前放下,笑呵呵地說道:“你們先吃着,要是不夠吃,跟我說,不用錢給你們加。”
南流景推脫道:“這不太好吧。”
劉叔臉上笑意依舊:“都是自己人,你跟我客氣什麼。”
餘穢清來回看着兩人,眼神難掩羨慕。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動靜吸引了兩人的注意。隻見就在不遠處,一個修士正和一位女子糾纏着。
那名修士身後還跟着兩名修士,看着都是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餘穢清和那個為首的修士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他隻記得似乎是哪個小有名氣的宗門的首席弟子。
女子滿臉惶恐地向後退去,修士們便越發步步緊逼,神情看着十分猥瑣。
周圍有人氣看不慣他們的作為,氣憤地沖上去想要幫忙,卻又被其他修士打倒在地,叫苦不疊。
劉叔歎了一聲:“那幫修士又來了!欺男霸女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也就仗着自己修為高了!真是厚顔無恥。”
餘穢清與南流景對視一眼過了一會兒,,南流景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顯然是在給他創造機會。
餘穢清也沒再猶豫,當即走上前去攔在了那位女子前面。
首席弟子在距離他半步的地方停了下來,滿臉不屑地擡頭看他:“怎麼,就憑你也想逞英雄?你有這本事嗎?你還挺有能耐啊。”
那首席說着就作勢要扇他耳光,但餘穢清擒住了他的手腕。
面對這種人,他甚至不想多說些什麼。
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自打從心魔幻境裡出來之後,自己就變得比以往更加易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