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穢清頭疼地點了點頭:“是這樣,我那徒弟從前我在宗門的時候,倒是表現得挺優秀,如今不知為何,總顯得有些不盡如人意。”
南流景踹了踹腳邊的石子,悠哉悠哉地說道:“反正時間還長,總能适應過來的。你也别愁了,當心愁出白頭發。”
餘穢清無奈地笑了笑,但眉心也下意識地舒展開來。
可偏偏,南流景還是問道:“說起來為什麼那個修士會謠傳你去青樓?你以前得罪過他嗎?”
餘穢清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餘穢清的記性不算好,同一個人,不見上三四遍他壓根記不住臉,或者名字記住了臉沒記住。
再加上這幾十年他見過不少修士,沒有上萬也有上千,要是沒點特色他是真的記不住。這種情況直到他離開靈樞宗才稍微好一點。
南流景摸了摸下巴:“我也不認識他.....對了,我還沒把那筆爛賬告訴你吧?和我娘有關。等解決完現下手中的事之後,我會回魔教一趟,回去為我娘報仇。等報完仇,無論你是否記起,我會把我知道的三十年前靈樞宗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你。”
餘穢清被他這一番話噎得一時語塞,過了良久,他才迷茫地開了口:“需要我幫你嗎?”
南流景攤了攤手:“你别介入,我無論做什麼都再與凡間的因果無關,你不一樣。”
餘穢清繼續問道:“那和我說完之後呢?你打算去哪裡?去做什麼?”
南流景長歎一聲:“我也不知道,沒什麼想法,就走一步看一步咯。”
餘穢清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好像連一句承諾都無法說出口了。
他的境界已經停滞不前很久了,很多人都說他離飛升應當隻差修為上的臨門一腳。事實上,也的确是如此。
隻是這個臨門一腳餘穢清等了太久太久,每次他以為要成的時候,結果都無不讓他失望。
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始終跨不過這個坎。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沒過一會兒,南流景就開口問他了:“那你呢?你的想法應當比我多吧?”
餘穢清忍不住笑出了聲,巧了,他還真不知道。
原先他是打算再待一段時間就走,結果短短一天不到就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實在有些心累。
他現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打算就留在飛花城了。”
他本來想說聽雨樓,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陳司巧和三安大人那關恐怕有些難過,于是就改口了。
南流景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
餘穢清苦笑了一下,走到南流景身邊說道:“我們還是先回茶館去吧,應該差不多要到午飯時間了。”
他們回到原來位置坐下的時候,茶館裡人少了很多,但依然人滿為患。
沈清辭和林榆則依然在原來的位置上坐着。他們兩個無一例外,都面色凝重。
見他倆過來才勉強換上一副笑臉。
一時間,四人之間的氣氛因此變得有些尴尬。
最後,還是南流景出言打破了沉默:“聽雨樓那邊還有些事尚且未處理完,我們還是快些出發吧。碧華宗離這裡還有很遠一段路,我們須得在天黑前趕到珩陽城。”
珩陽城就是靈樞宗所在的地方,要去碧華宗就必須途徑珩陽城。這也是去很多宗門的必經之地。
這也意味着南流景和餘穢清會碰上很多曾經的老熟人。
隻是,他們正要離開,身後就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楮知白?你怎麼好端端的跑這裡來了?你旁邊的那個……”
餘穢清愣在原地,垂落在大腿兩側的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這是一種出于本能的恐懼,不受他控制的。
要知道,在這世上,尚且還活着的人裡,會直呼他姓名的人隻有一個。
那個讓他他既尊敬又有些恐懼的人,他的母親,張詩夢。
而且他的直覺告訴他:張詩夢一定認出了南流景,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直接揭穿。
最後餘穢清隻能轉過身沖張詩夢傻笑,試圖盟軍過關:“哈哈哈,娘你也在這裡啊,真巧……我這不打算回修真界一趟嗎?”
張詩夢沒有回答他,而是徑直走到了他們面前。最後,她停在了南流景面前。
沒等她開口,餘穢清先開口說道:“娘,我們有事去外面說吧,這裡人多眼雜。”
張詩夢瞪了他一眼,神情嚴肅,但也沒說什麼。
剛出門沒多久,他們就停下了,張詩夢先開了口:“我倒是挺好奇的,都說一山不容二虎,飛花城是怎麼住得下你們這兩尊大佛的?”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餘穢清無奈地想。不過南文秀說的的确沒錯,其實他之前也沒料到南流景會對他這麼友善。
隻是之前問了兩句而已,南流景又是怎麼會堅信他說的話是真的呢?
南流景則開始面不改色地撒謊:“我與他隻是合作而已。”
餘穢清頓了一下,然後附和道:“對啊,隻是合作。”
張詩夢似乎松了口氣,但很快,她似乎察覺到了某些不對勁的地方。
餘穢清沒給她細想的機會,繼續問她:“對了娘,我最近感覺我好像失去了一段記憶,是三十多年前的。”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地用眼角餘光留意着南流景的表情,對方沒料到他會這麼問,原本平靜的神情出現了一絲絲微妙的變化。
餘穢清會這麼問主要是為了确認到底是誰封住了他的記憶,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張詩夢是會做出封住他記憶的事的。
張詩夢攤了攤手:“是當時你恢複之後自己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