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景開始來回踱步:“林榆不太可能,不會是沈清辭吧?嗯,沈大俠的确風度翩翩,一派好風骨。你們還——相識已久,你會喜歡他很正常。”
餘穢清還是搖了搖頭:“不是他。”
他總有種南流景是在套他話的感覺。
但他就是心甘情願被套話。
自己的師弟,縱容着點有什麼問題?很合理吧?
南流景摸了摸下巴:“不會是我吧……想我們是兄弟相處多年,當年正道宗門與魔教聯手圍剿喧芸山師兄也是靈樞宗唯一一個出手幫我的。師兄莫不是真對我有意思?”
對上南流景戲谑的眼神,餘穢清一時間怔愣住了。
他既沒有出言否認,也沒給出肯定的答複,就這麼愣在那裡。
過了很久,他才回過神,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不,這是心魔幹的……我……”餘穢清很快就否認了自己的行為,但半天都沒說出後面的話來。
我就不應該給他繼續問下去的機會啊。
南流景卻說道:“師兄,你騙不了我,對你心魔的封印被我不小心加固了。”
南流景的雙眼死死地盯着他,像是古井無波的湖面,看不出一點情緒波動。
不過的确,事情敗露之後,餘穢清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餘穢清不自然地躲避着南流景的眼神:“就……挺大逆不道的吧。這件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也挺不好的。”
他搭在右腿膝蓋上的手臂也在小幅度抽搐着,手指則在無規律地小幅度敲打着膝蓋,試圖用這些小動作讓自己的尴尬減緩一些。
但無濟于事,還是很尴尬,害怕會被罵一頓、打一頓或者拒絕的那種尴尬。
可是,南流景的反應實在是太平靜了,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一直在等待着他說出真相,又或是餘穢清早就說出過答案。
這更讓他無所适從了。
南流景笑出了聲:“什麼嘛,師兄,你二十年前可比現在勇敢多了。”
二十年前?什麼二十年前?喧芸山那次嗎?
但是他又不記得當時發生的一切了,他能記起那件事的起源、結局和影響,但具體的過程他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樣,甚至不是被鎖住了。
到底是誰幹的?
他迷茫地和南流景說道:“和之前一樣,我記不起來二十年前發生什麼事了。”
南流景挑起了眉頭:“當時你混進那群修士中,一路和他們來到了喧芸山,眼見他們要對正在閉關中的我下手,是你出手阻攔了他們。算了,你不記得那也沒關系,那期間沒發生什麼重要的事。”
但餘穢清覺得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他也不會被抹除記憶或者他不會選擇抹去自己的記憶。
有之前的前車之鑒在,他實在是不敢放松警惕。
餘穢清歎了口氣,有些尴尬地說道:“是嗎……哈哈,那挺好。我還擔心你那時候被他們下手了。”
南流景沒給他打馬虎眼的機會,直接趁熱打鐵:“不過師兄,你對我的這份感情應該不是最近幾年才有吧?不然你的心魔怎麼會這麼嚴重,還都和我有關呢?”
他打一開始就知道我在心魔的事上撒了謊。餘穢清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你知道我那時候在撒謊?”他立即問道。
南流景依然笑嘻嘻的,眼睛都笑彎了:“被你發現了?因為我也不是很想被發現我不小心發現了别人的秘密呢,所以隻好裝傻了啊。放心,這事目前應該隻有我知道。至于其他人……有些可能看出來了吧?”
南流景的話讓他聽得心裡一咯噔。
難道真的有很多人都看出來了嗎?這也太……恐怖了吧?
他尴尬地把臉埋在了自己的手掌上,兩邊臉頰燒了起來:“現在到底都有誰看出來了啊?”
南流景掰着指頭數了數:“蔺姐,林榆,陳樓主,至少他們三個看出來了,師尊有可能也看出來了,當時在飛花城碰到她的時候,她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
好樣的……來飛花城裡總共就認識了沒幾個人,全都知道了。
甚至可能親娘都看出來了……
長到這個年紀,餘穢清還是頭一次知道“真是丢臉丢到姥姥家了”怎麼寫。
這些人都知道他不僅喜歡上了魔教教主,而且還連和對方在一起的勇氣都沒有——并且據說完敗給二十多年前的自己。
過了一會兒,他才擡起頭,終于直視着南流景的眼睛問:“你對此是什麼态度呢?”
南流景收斂了笑意,在餘穢清熾熱目光的注視下,他說道:“師兄,二十年的時間,太久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份感情算是什麼了。”
南流景回以他一樣熾熱的眼神,但也和他一樣克制。
餘穢清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兩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其實,先前他甚至沒有設想過他們之間的可能性。因為南流景的演技,他是見識過的。
他甚至不敢設想南流景那些無意間流露出的情緒究竟是出于什麼原因。
他覺得也勉強能算得上是有些腦力,但在見到南流景後,他覺得自己所有的理智都仿佛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南流景随意地走到他身邊坐下,偏着頭,似乎還在思考。
又不知過去了多久,餘穢清終于下定決心站起身,堅定地說道:“我知道,我的修為還不夠,但是不論如何,我一定會觸及到修士的頂峰,到那時,我一定會追上你。”
南流景卻垂下了頭,語氣低沉地問道:“嗯,所以說,目前那些身外之物對你而言,都沒有修煉重要,是嗎?我這裡恰巧有本秘籍,你要看看嗎?”
餘穢清自然是非常感興趣,立刻起身問道:“是什麼秘籍?”
南流景在袖袋裡一陣翻找,然後掏出了一本書遞給他。
餘穢清定睛一看,隻見書的封面有一副圖片,上面赫然寫着三個大字:戲春圖。
本來隻有這幾個圖還沒什麼,但是當他仔細看去,卻封面的圖片越看越離譜。
是兩個重疊在一起的身影。
而且怎麼感覺不是很對勁,主要是衣服有問題,雖然穿着,但……啊?
餘穢清閉上眼,心中暗道不妙。
這玩意兒怕不是合歡宗來的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