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白對小五而言,重要的是當面對偶像說出生日祝福,無論是否能夠進入會場。
但……
想起上次顧青川問她的模樣,溫初棠輕咬住下唇,面色糾結。
他那裡還有額外的門票嗎?
是那個時候還有,還是現在也有?
當初信誓旦旦說有票,現在又跑去問他,會不會不太好?
顧青川會感到困擾嗎?
還是會用那張臭屁拽臉鄙夷地嗤笑,勸她放棄幻想面對現實?
在昏黃光線下盯着熒亮屏幕走了一路,溫初棠眼前閃過一陣花白。
她閉了閉眼,亂飛的思緒随花白碎閃一并被強制驅逐。
算了。
莫強求。
想是這麼想,溫初棠回到家後還是忍不住反複想起,然後陷入新一輪自我辯論。
晚上躺進被窩、早上睜開眼、洗漱、做飯……隻有打開相機開始工作,才能短暫擺脫。
可顧青川的生日迫在眉睫,馬卡龍和黑森林的原料陸續到家。
所有一切都在提醒她——
你明明有顧青川的聯系方式,知道這次生日會在朋友心中多麼重要,卻連問也不肯問一聲。
這種情緒像鏽迹斑斑的鈍刀子架在心髒,來回磋磨,折磨到麻木。
溫初棠在生日會前兩天終于熬不住,宣告投降。
她再也不想在夢裡看着小五用他那具标準體育生的健碩身軀扭成麻花精,哭着追問她為什麼不幫他要一張票。
噩夢驚醒。
溫初棠趁心裡另一股聲音沒反應過來前,飛速打開微信問顧青川是否還有多餘的門票。
放下手機,心情隻坦然兩秒。
随後就被兜頭而來更加張狂的不确定感擊中。
心髒跳得好像每一擊都是最後一下。
現在别說工作,呼吸都困難。
溫初棠把自己摔回被窩,殘存的餘溫接住她的惴惴。
她忽然想起什麼,翻動聊天記錄,确認葉芸的貓咖距離她不過十分鐘車程後,當即拍闆。
她失序颠倒禍亂橫生的世界亟需毛茸茸的拯救。
-
貓咖開在商場裡。
溫初棠停好車,才想起來跟葉芸說一聲。
消息剛發出,電話就打了過來。
葉芸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哇你怎麼還搞突然襲擊,萬一我今天給自己放假了怎麼辦?”
溫初棠受她感染,軟聲笑開:“那我就隻能隔着玻璃和貓貓遙遙相望了。”
笑鬧間,恍惚回到大學時光。
葉芸瞥向牆上挂鐘,提議:“你吃過飯沒,要不要先吃個中飯再回來撸貓?”
溫初棠這才感覺到餓,表示贊同。
葉芸向她傾力推薦商場内一家港式茶餐廳。
“這家的菠蘿油真的一絕,你一定得試試。”
嘗過之後,果然一絕。
面包是新鮮烤出來的,酥脆外殼随牙齒入侵發出清脆的咔哧聲,内裡的黃油卻仍帶着微微硬度的凍感,與熱乎的面包在口腔内形成鮮明對比,清甜與微鹹口味對沖又交融,層次鮮明,絲毫不覺膩口。
溫初棠亂糟糟的情緒又回退一格。
世上公認的治愈神器——同頻的陪伴、可口的美食、柔軟的毛茸茸。
她已得其二,就剩最後一件大殺器。
正式入場前,葉芸在溫初棠手心擠了一大坨究竟:“這位客人麻煩先消殺喔~”
膠體在揉搓中逐漸融化消解,留下一點沁涼。
葉芸又遞來鞋套:“盡情享受這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吧!”
“耶!”
溫初棠歡呼一聲,高舉雙臂,樂颠颠地穿過圍擋,來到她一早便看上的那隻乳白英長前,伸出手一把将貓摟進懷裡反複來回地蹭。
“啪。”
貓貓傲嬌地喵了一聲,一掌拍在溫初棠的下巴,抵住她還想湊近的意圖。
她有些挫敗地放它自由,起身巡視貓咖内部的環境。
貓咖大約百平,空間内零散地堆置各式各樣的貓爬架、貓抓闆、矮幾和懶人沙發。
除了進口處和連通一間供客人自由拿取水飲的小房間,剩下的兩面牆,一面小的正在投屏播放蠟筆小新,另一面則是連貫完整的偌大落地窗,大片陽光透過玻璃照進屋内,亮堂得完全不需要任何燈光,就連地上的矮幾都渲染上一層淡金光暈。
工作日午後,店裡沒什麼客人。
除了溫初棠,隻有一位盤腿坐在角落的男人。
男人背對着她,溫初棠隻能看到貓貓的白色毛絨尾巴惬意地緩慢晃悠。
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溫初棠忿忿地盯着貓尾巴來回打了十來個晃蕩,才收回視線,決心找到自己的那隻貼心小咪。
葉芸察覺到她的意圖,笑着撈起腳邊不動如山的布偶放進她懷裡:“這可是店裡頭牌呢,好好對人家喔溫小棠。”
溫初棠輕輕摸了把懷裡攤平像毛絨煎餅似的雪白肚皮,浮現出近乎癡漢的滿足笑顔。
奇怪的情緒被徹底治愈。
她又可以了。
就算顧青川站在她面前說抱歉門票真的一張不剩,她也可以笑着說沒關系。
腦補到一半,之前窩在角落一動不動的男人忽然轉過身來。
餘光察覺到的時候,溫初棠忍了忍,還是不争氣地瞄過去,好奇究竟是怎樣的魅力才能俘獲那隻驕傲不遜的英長。
原來是要……在室内戴口罩才可以嗎?
等等。
這雙眼睛,這個眉峰,這個額頭。
怎麼這麼像……
顧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