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川有個秘密基地。
一間曾經瀕臨倒閉的貓咖店。
這是曾和泰都不知道的地方。
貓咖的原主人是個比他還不愛說話的男人。
貓咪倒是養得各個膘肥體壯,毛發油亮。
隻是不知為何,店面冷清得要命。男人倒是不在乎,有一天過一天,來不來客人都一樣,隻要貓貓快樂就好。
顧青川很喜歡這個清靜又熱鬧的地方。
沒有客流,且有足夠多溫暖而鮮活的小生命。
他給男人投了一大筆錢,隻要他繼續照顧好店裡的貓貓。男人雖然詫異,卻沒有猶豫,當即應下。
雖然男人最後還是走了。
臨走前,他把剩餘的錢款連同這家店和所有貓貓一并交還給顧青川,走時僅僅背一個半人高的雙肩包。
顧青川花費不少時間精力,才找到合适且願意接手貓咖的人。
很熱情的女生。
見到他時面露驚訝,不過瞬息便自然大方地朝他伸手:“你好,我是葉芸。”
葉芸原先就職于一家運營公司,萬年老乙方,經過十幾家甲方的千錘百煉,練就一身雷厲風行,确認合同無誤,當即簽訂合同。
貓咖在她的運營下逐漸告别虧損,開始盈利。
顧青川見她待貓認真負責,完全放權到她,隻偶爾趁人少時過來放松繃緊的靈魂。
他沒想過會在這裡遇見溫初棠。
女生看起來不比他淡定,抱貓的手因怔愣驚訝而忽然卸力。
布偶貓反應迅捷,安穩地四腳落地,回頭不滿地朝她喵了一聲,邁着優雅步伐離開。
溫初棠倏而回神,看向不知什麼時候松開貓貓起身的顧青川。
該說什麼,腿長還是好。
她磨磨唧唧怎麼也挪騰了十來步的距離,他好像跨三兩下就到了。
顧青川摘下口罩,向來傲氣的臉上是不亞于她的驚訝。
眼睛睜圓,竟有幾分可愛。
兩人沉默地對視,誰也沒有開口。
腳邊有貓貓經過,好奇地打量兩眼,又掃掃尾巴,事不關己地離開。
正午的陽光分外熾烈,經過玻璃供能,頗有幾分盛夏的熱意。
棉質衛衣被烘烤出洗滌劑好聞舒服的味道,夾雜幾分陌生而溫暖的木質調巧克力香氣。
說不上來是哪一樣撫平心裡起伏的波瀾,溫初棠輕咳一聲,打斷這份微妙的沉默:“你也來撸貓嗎?”
“……啊,”顧青川微微颔首,試圖掩藏眼底來不及收起的慌亂,“這裡很清靜。”
溫初棠理解地點點頭:“工作日的關系吧,這邊周末過來的人應該還挺多的。”
顧青川嗯了一聲,表示認可。
話題到此再次終止,先前的微妙感卷土重來。
顧青川試圖控制視線,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被眼前那顆小幅晃動的丸子頭吸引。
鼻尖浮動似有若無的溫暖氣味,牽動心神。
他張了張嘴,一字未吐。
喉結上下滾動一圈。
不知所措。
這幅不自在落在溫初棠眼裡,被解讀成另一層意思——顧青川已經沒有生日會門票,又不好意思直說。
雖然沒想明白不好意思的原因,溫初棠還是善解人意地開口:“門票的事……沒有也是沒辦法的事,是我問的太晚了,不能怪你。”
顧青川:“?”
男人一臉錯愕,不明白話題怎麼跳轉到生日會門票。
溫初棠同樣傻眼。
他還沒看到短信嗎?
“诶诶,我就鏟個屎的功夫,你倆就看對眼了?”
溫初棠沒來得及解釋,葉芸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
“……”
溫初棠默默撇過頭,當作沒聽到那個格外震撼的措辭。
顧青川面無表情地吐槽:“你的九年義務制教育不包括語文?”
葉芸無語地看過去:“那您的九年義務制教育顯然沒有教過幽默兩個字怎麼寫。”
真該讓粉絲都來看看這位在大熒幕上拽的二五八萬的貓咖幕後老闆究竟有多幼稚。
“噗嗤。”
溫初棠看着兩人你來我往,輕笑出聲。
笑過才後知後覺:“您?”
顧青川和她是同屆高中校友,葉芸和她是大學同班。
兩人分明是同輩,至多差一兩歲,怎麼也不至于用尊稱。
葉芸笑着指指顧青川:“這位,我老闆,貓咖背後的男人。”
正好店裡空着,她收拾好鏟屎工具,一手一個拉着兩人坐到窗邊貓貓聚集的位置,邊撸貓邊聊天。
聊過之後,三人才驚覺原來彼此都認識,不由得感歎世界真奇妙。
葉芸的視線在溫初棠和顧青川之間來回打轉,眼裡閃着八卦的光芒。
溫初棠對她這副表情習以為常,輕聲解釋,剛才那股微妙狀态純粹是出于臨時讨要門票的赧然。
葉芸恍然:“對哦,再兩天就是老闆生日。”
她又扭向顧青川,“所以您還有票嗎?”
顧青川沒理她,摸出手機,看到溫初棠兩小時之前發來的微信,擡眸瞥向她:“一張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