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棠連連點頭,杏眸忽閃似星辰閃爍:“嗯嗯。”
顧青川想起片場那個雖然聒噪但确實更陽光開朗的男生,不覺皺起眉頭。
溫初棠見狀,小聲開口:“不行的話就算——”
“兩張。”
算到一半被突然打斷。
溫初棠擡頭看向顧青川。
他剛剛說的是……兩張?
所以他還有票?
顧青川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舞得飛起:“門票沒有了,兩張工作證怎麼樣,從後台走,進去之後可以坐在第一排座位前面的地上。”
還能這樣操作?
不過……
溫初棠想起小五沒票也要送祝福的語氣,連連點頭道:“可以可以。”
顧青川按上鎖屏,擡眸朝她看過來:“行了,你們盡量早點過來,到了之後給我打電話。”
這就……行了?
驚歎于頂流的辦事效率,溫初棠乖巧點頭。
顧青川撇開視線,看向窗外位于商場後頭的小巷。
小巷兩側的建築保留過半的古韻造型,藏在現代化商廈之後,意外的和諧。
可惜正好的午後卻僅三兩行人匆匆過路。
“謝謝你呀,顧青川。”
女生的聲音像小巷裡唯一一間正被光顧的古早蛋糕店裡的招牌棗糕,又甜又糯,散着誘人香氣,在他耳邊盤桓又盤桓。
顧青川收回視線,落回她身上。
陽光燦烈,室内溫度比早晚高出不少,熏得她雙頰紅撲撲的,像新鮮待撷的水蜜桃。
喉結不自覺滾了滾。
半晌,他才悶聲開口:“小事。”
溫初棠卻已經被葉芸拉去聊起女生間的話題,不時傳來陣陣笑語,像初夏晨風撞上檐下風鈴,輕盈,脆悅。
她生得瓷白,剔透晶瑩,骨骼纖細,側過臉的時候,天鵝頸從厚實的絨質衛衣中劃出優雅曲線,美得不可方物。
她是真正的公主,是懸于高天的太陽。
與他不一樣。
顧青川試圖挪開視線,又忍不住貪婪地多看一眼,又一眼。
原來這便是彌足珍貴的午後時光。
時光仿若靜止。
周遭的一切不再變動時,餘光裡那一點變化便顯得格外明顯。
顧青川朝貓咖入口處看去,看清楚發生什麼時,瞳孔驟縮,唰得站起身朝門邊走。
邊走邊出聲斥責,聲音罕見的冷肅。
正在說話的兩人跟着察覺不對勁。
葉芸視線一掃便反應過來,當即起身小跑過去。
然而栅欄邊已經爆發争吵。
溫初棠緊跟着起身。
室内安靜,争執聲清晰入耳。
事情本身不算特别嚴重。
不到膝蓋高的小男孩不懂人類零食對貓咪的傷害,隻是覺得貓貓可愛,将手裡拆開的膨化食品通過栅欄遞進來。好奇心重的貓貓湊上去嗅了嗅,沒來得及品嘗,就被提溜着後脖頸遠離是非之地。
商場裡人來人往,葉芸遇見過好多次帶小孩的家長路過,今天這個算乖的,及時制止再解釋清楚就好。
男孩的家長卻應激似的,忽然就歇斯底裡地手指顧青川,破口大罵:“你誰啊你!憑什麼動我兒子?!你們老闆呢?叫他出來!我要投訴你!”
顧青川的衛衣上恰好印着一隻無辜臉加菲,又戴着口罩,被認錯成貓咖店員。
葉芸正賠上笑臉準備開口,就聽到顧青川原地開大:“投訴什麼,投訴你兒子給貓投毒嗎?還是投訴你自己教不好兒子?”
對方立刻炸開,聲調拔高三個八度:“什麼投毒!你不要亂講!現在法治社會都有監控的!我兒子看貓可愛,喜歡它,喂點零食怎麼了?!好好說話會死啊,你憑什麼上來就打我兒子?!我看你才是一點家教都沒有!長得人模狗樣,說話這麼難聽!”
周遭沒什麼客流,安靜得很,罵聲幾乎傳遍整層樓。
有好奇的商戶探出頭,想看看這裡怎麼鬧起來了。
一點家教都沒有。
溫初棠聽到這句,腦袋翁的一聲,再聽不見其他動靜,隻覺得氣血上湧。
她倏地沖到最前面,将顧青川護在身後,聲音清脆,擲地有聲:“本來就是你兒子做錯事在先,他年紀小不懂道理,我們可以好好講,可您身為家長,不僅知錯不改,還對人身攻擊,究竟是誰沒教養?!”
心跳過載,指尖微微顫動。
但溫初棠沒有退卻,指着腳邊的貓,一隻隻報市場價,杏眸直直盯住對方,透亮堅定。
“這種高鈉食物對貓就是慢性毒藥,您大可以放任兒子繼續胡亂投喂小動物,等哪天把别人的寵物喂出事情,他就是惡意謀害生命,就等着吃官司賠錢吧!”
對方半信半疑,氣焰卻滅了大半,伸手将還要喂食的兒子拽至身後。
葉芸早在溫初棠開始報價時翻出專業機構蓋章認證的血統證書,一股腦塞到人眼前,總算把人攆走。
邊走邊對孩子罵罵咧咧,指桑罵槐。
開門做生意,葉芸不願惹麻煩,長歎出一口氣,宣告危機解除。
重新收好證書,轉身笑眯眯地看向溫初棠。
溫初棠耳邊仍舊嗡嗡作響,被她一盯,愈加不自在:“幹嘛呀。”
葉芸雙手交疊前胸作兇悍狀:“‘等着吃官司賠款吧’,啧啧,我還是頭一次從你嘴裡聽到這麼铿锵有力的威脅。”
溫初棠面上一熱,别過臉不理她。
恰好撞進顧青川愕然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