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明顯醉意上頭的女生,顧青川往嘴裡灌啤酒的動作一頓。
最後隻是淺抿一口。
他們總不能兩個人都醉倒在這裡。
将手裡還剩大半的啤酒罐擱到邊上,顧青川輕松躍下石台,從溫初棠手裡接過空罐,和他手上的空紙盒一起收進之前裝小籠包的塑料袋,紮緊,挨着裝啤酒的袋子放好。
再回身看過去,溫初棠已經開始小雞啄米。
身體一晃一晃,看着怪危險的。
顧青川擡手将她扶穩,輕聲喊她:“溫初棠?”
溫初棠原本就是個一杯倒,再加上整夜未眠,雖然因為記挂着自己還坐在高處不能睡過去,但人已經迷迷糊糊緩不過來,隻隐約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徹底昏睡過去前一秒,她僅剩的理智都用來思考,自己究竟是為什麼每次遇上顧青川都會忘記自己的酒量而哐哐炫。
炫完還要賴着顧青川來收拾殘局。
顧青川不知道她這條盤山公路似的心路曆程,見她好像徹底睡過去,隻好将人公主抱在懷裡,而後伸手提上兩個塑料袋,往停車場走去。
溫初棠的睡相很好,像貓咖裡最溫順的那隻英長,呼吸輕輕柔柔的,小小一團窩在他懷裡,乖巧得不像樣。
顧青川放緩腳步,讓自己盡可能走得更穩。
這一路走得比預想中順利。
然而當他拉開車後門,想要讓溫初棠在後座休息的時候,懷裡乖巧了一路的人忽然不安地動起來,腦袋無意識地擦碰胸口,幾縷發絲順着衛衣領口劃過鎖骨,帶着點惹人的癢意。
喉結上下滾動又滾動,胸腔起伏愈大。
緩了好一會兒,顧青川才再次動作,将溫初棠放在後座上。
剛把人放下,那雙在視頻裡見過無數次的手就又勾上來,緊緊扣在脖子上。
那麼瘦弱的一個人,也不知道哪裡來得力氣,居然把他整個人往前一帶,差點就要壓上去。
還好他及時撐在後座椅背借了力。
溫初棠眉間蹙起,像是不滿意他的疏離。
隻這一眼,顧青川便再沒力氣抵擋住心底蠢蠢欲動的念頭。
算了,他想。
反正事情都已經開始清算。
反正……
是她先招惹他的。
顧青川垂頭輕歎一聲,才擡眸看向後座上似乎又老式起來的人。
如果這是她的選擇。
如果她清醒之後仍然向他走來。
那麼他是不是擁有資格,能夠毫無顧忌地牽起那雙手,成為世上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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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川的車是一輛越野,後座硬挺闆直,睡起來并不舒服。
酒勁一過,溫初棠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正對上前座中控面闆。
感覺隻睡了一小下功夫,沒想到竟然已經下午快兩點。
腰酸得厲害,溫初棠忍不住想抻個懶腰,才驚覺自己的手好像……正抱着什麼。
她蹭得直起身,轉過頭去,正對上剛被鬧醒的顧青川的目光。
看起來不太爽。
溫初棠盡可能減少存在感地抽回自己的胳膊,讪笑着道歉:“對不起啊,我剛才光顧着儀式感,忘記我的酒量了,你下午有行程嗎,會不會影響到你?”
顧青川擡手用指節揉按眉間,嗓音喑啞:“沒事。”
也不知道回的是哪一句。
溫初棠藏起差點脫口而出的吐槽,目光落在他被她抱着睡了幾小時的胳膊——
男人正默默用另一隻手按摩,放松肌肉。
“……”
好一出欲語還休。
但到底是自己先喝醉了扒拉着人不放,溫初棠也不好說什麼。
腦海裡卻忍不住反複推演,顧青川是用什麼姿勢把她弄回到停車場,又被她這樣抱進車後座的。
顧青川其實也是慣性擡起右手後,才察覺那裡因為被溫初棠靠着睡了快五小時而麻痹泛酸。
他清了清嗓,邊拉車門邊問:“喝水嗎?”
溫初棠點點頭。
她的嗓子快冒煙了。
顧青川從後備箱裡拿了兩瓶水,擰開一瓶遞給溫初棠,随後才擰開另一瓶,仰頭往嘴裡灌了半瓶。
等他重新擰好瓶蓋準備放進杯架時,溫初棠才剛抿了半截小指的量。
顧青川沒有再坐上車後座,而是站在車門旁,見她慢吞吞地擰起瓶蓋,低聲開口:“要不要醒醒酒再回去?”
溫初棠搖搖頭:“已經沒事啦,我就是容易醉,啤酒散勁還挺快的。”
邊說着,她邊扶着椅背往外爬,一直爬到門邊,朝外面張望:“我的車好像也停在這附近。”
顧青川仍舊站在車門邊沒動。
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近到咫尺。
溫初棠還在用目光尋找自己那輛轎跑,沒注意到這點細節。
面前的男人卻在她身上似有若無的清甜橘子香中僵了身形。
動彈不得。
溫初棠沒找到自己的車,身體自然而然地随着目光向前挪騰,手輕輕搭在顧青川的肩上,往地面一躍,落地時晃晃悠悠,好不容易才站穩。
從車裡出來後,視野開闊了不少,不大的停車場頓時變得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