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首都是炸場的舞台,鼓點聲在哈曼卡頓音響加持下,顯得更加躁動,鼓槌像是直接敲打在心髒。
演出行進的時候,溫初棠不自覺停下進食的動作,目光緊緊黏在投影上,不願漏過半點,哪怕隻是一束追光的變化。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顧青川用與她同樣的姿勢端着碗,眸光亦是同樣的癡迷。
隻不過他的目光落點,在她。
晚餐結束時,節目上半段也恰好播完。
一整盤桂花糕基本都落進溫初棠的胃裡。
直到盤子裡隻剩下最後一塊,她才面帶赧色地看向顧青川,将盤子朝他那個方向推過去:“給你吃。”
顧青川勾了勾唇角,毫不猶豫地夾走盤子裡孤零零的桂花糕,而後在女生眼巴巴的注視下,咬下一角。
香甜的桂花香氣與酒味交相彌散在口腔,整塊桂花糕完全落肚後,他才察覺到不妙。
經桂花與冰糖腌制後的酒,口味香甜清爽,濃烈的後勁被掩藏在人畜無害的外表之下,引誘人不斷入口。
但烈酒到底還是烈酒。
即便經過高溫,後勁依舊難抵,尤其還是溫初棠這樣不計數量的食用方式。
“顧青川~”
被喊了全名的男人擡眸朝溫初棠看去。
女生雙手托着下巴,視線直勾勾地盯着他筷子上餘下那大半塊桂花糕,唇邊梨渦一閃一閃。
溫初棠醉酒不上臉。
上次兩人在海邊喝啤酒那次,顧青川就發現了。
那時候他還沒覺得有什麼,這時候看着她杏眸亮晶晶的模樣,面露幾分惱意。
“顧青川,你為什麼不理我呀。”溫初棠沒給他留下懊惱的時間,花瓣似的唇向前嘟着,整張臉寫滿了憤懑。
聲音卻比往常還要嬌軟。
“……”
顧青川一時無措,随後才想起反駁,“我沒有。”
砰的一聲,溫初棠雙手撐在桌面,從椅子上站起身,上半身向前稍傾。
洋娃娃似的一張臉登時在男人眼前放大。
“你有!”她的判詞下得無比堅定。
顧青川面露無奈,隻好先順着她的話說:“嗯,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溫初棠這才站直身體,短暫地演了兩秒鐘的尤嶼,随後鄭重地點頭道:“好的,顧青川同學,我原諒你了。”
說完,她又撐着椅背離開自己的位置,搖搖晃晃地走到男人身邊,拉過一旁的座椅坐下。
顧青川看着她這一系列動作,摸不清她想做什麼,便隻是靜觀其變。
下一刻。
剛剛還坐得闆正的女生,忽然整個人撲進他懷裡。
帶着滿身香甜。
有口腔内還殘餘的桂花香。
也有她身上獨特的香甜味道。
交織成一曲驚心動魄的朋克。
簡單,直給,當頭一擊。
顧青川整個人僵在原地,伸在半空的手一動不敢動。
兩人周身的溫度急劇上升。
暖黃燈光将他們緊緊包裹着。
好像落進某處空間夾層,世界逼仄狹小,僅僅裝得下兩個人。
溫初棠卻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對勁,一雙杏眸盈盈帶水,毫不避諱地擡手——握住男人捏筷子的手,而後控制筷子轉向,将僅剩的桂花糕送進自己嘴裡。
目的達到,溫初棠笑得餍足,嘴裡還忙着咀嚼,腮幫一鼓一鼓。
顧青川仍舊愣怔着,眸光停落在她臉上不變。
他就這麼看着她咽下桂花糕,而後帶着滿口馨香細聲細氣地解釋:“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喜歡吃,那我又正好很喜歡,所以我幫你吃掉它,兩全其美,你說對不對?”
話語理直氣壯得幾近不講道理。
語氣倒是委委屈屈,低眉順眼的。
顧青川再也壓不住上揚的唇角,從鼻腔裡傳出一聲嗯。
溫初棠得到想要的答案,終于滿意地從顧青川身上離開:“好,那我幫你解決了桂花糕,你幫我收拾碗筷,是不是非常公平合理?”
顧青川胸腔起伏,低啞嗓音染着笑意:“不太合理吧,法官大人。”
溫初棠果然擰眉看他:“哪裡不合理了?!”
男人見她滿臉要争辯一番,卻又無從辯起的模樣,慢條斯理地列出依據:“首先,那塊桂花糕,我自己吃了一口,對吧?”
溫初棠遲疑地點點頭。
“所以,收拾碗筷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應該出一份力?”
“……嗯?”溫初棠下意識點頭,而後又想起什麼,“其次呢?”
顧青川眸色漸深,低沉嗓音循循善誘。
“其次,你現在喝醉了,不适合收拾碗筷。”
“不如做點别的,作為彌補,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