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夜裡近零點，溫初棠才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緩緩坐起身。

起來的時候眼睛還沒完全睜開，伸完懶腰的手在半當空打了個轉，揉按着眼睛。

這次她醉得不重，依稀還能記得一些回閃畫面。

譬如顧青川偌大的英俊面龐，還有她借着醉意上頭肆無忌憚的舉動。

“啊——”

溫初棠雙手捂着臉，長長的歎出一口氣。

算了。

不管了。

反正事情都做完了，顧青川看起來也沒有惱羞成怒的樣子，他還能保持紳士風度把她平放在沙發上，應該也沒什麼事情吧。

溫初棠雙手垂落到腿上，準備去桌上拿手機向顧青川表示一下歉意和感謝，然後就洗漱上床睡覺，把這一頁徹底翻過去。

然而她剛擡頭，就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眸。

不知這樣盯着她多久了。

溫初棠杏眸瞪得滾圓，僵在原地。

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這一頁是徹底翻不過去了。

偏偏顧青川像是完全不會看臉色似的，淡聲問：“醒了？”

嗓音因長久未說話而帶一絲喑啞，在客廳昏暗的光線中沾染兩分暧昧。

溫初棠臉上一熱，硬着頭皮道：“嗯，你怎麼還沒走？”

男人眉梢微挑：“用完就丢，不合适吧？”

溫初棠就差從沙發上跳起來：“什麼用完，我用什麼了？！”

顧青川隻盯着她，沒有說話。

大概是照顧她睡覺，男人隻留了身後茶幾上一盞小燈。

從溫初棠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憑臉的朝向和直覺判斷，他應該是在看她。

因為這種下意識的直覺，臉上溫度又升一度。

“好吧，”溫初棠垂頭，雙手絞着薄毯，“晚上我……喝醉了，對不起。還有，謝謝你照顧我。”

說完之後，她自己先在心裡狠狠唾棄一番。

實在太像穿上褲子不認人的渣男語錄了。

顧青川沉默許久，才從鼻腔裡憋出一個嗯。

随後，他看了眼時間，站起身朝門口走，邊走邊道：“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溫初棠喃喃應了聲，目送男人換鞋、将拖鞋放進鞋櫃、拉開門離開、輕輕關上大門。

客廳裡陷入良久的寂靜。

茶幾上樂高拼成的台燈獨自向外散着暖黃的光圈。

-

第二天一早，溫初棠從光怪陸離的連環夢境中醒來時，才忽然想起，自己好像答應了顧青川什麼事。

陪他去吃頓飯？

錄完節目的話，是節目組安排的飯局嗎。

顧青川也有推不掉的飯局？

但帶她去，能做什麼，耍酒瘋給他提供一個合理早退的理由嗎。

在思路變得更加離奇之前，溫初棠掀開被子，踩進軟和的拖鞋。

不想了。

先幹正事。

連着錄完兩支視頻的素材後，溫初棠還是忍不住再次胡思亂想。

她将泡好的蜂蜜柚子茶放到保溫杯墊上，歎着氣坐下，手剛放到鼠标上，又忍不住挪到一旁的手機。

來回拉扯了兩次。

溫初棠還是認命地拿起手機，準備找冉靜讨論讨論。

冉靜沒有回複，應該是在片場裡忙。

溫初棠便抿了幾口溫熱的柚子茶，等情緒稍微回緩後，認命地按到鼠标上，開始剪輯視頻。

柚子的酸味被茶水沖淡，隻留下濃郁而獨特的果香，卷着蜂蜜清淡的甜味，順着喉嚨緩緩滑落，将淩亂的心緒稍微撫平。

視頻剪完，冉靜依然沒有回複。

溫初棠回完微信上積攢的消息，點擊導出視頻，随後起身走到廚房準備晚餐。

拉開冰箱門的時候，她又想起什麼，點開顧青川的聊天框。

Begonia：你今晚準備吃什麼呀？

對話框裡遲遲沒有動靜。

頂端的顧青川仍然還是顧青川，紋絲不動。

溫初棠肉眼可見地沉下來，打開冰箱，随手拿了幾樣不易保存的食材，準備湊合一頓晚餐。

晚餐依舊伴着樂隊綜藝。

但不知是食物不夠精緻，還是桌邊少了個人，就連總能牽動情緒的樂隊演出也沒有那麼吸引人。